门扉紧闭,上锁的铁链锈迹斑斑,却挂着一张崭新的学生证照片上,二十岁的母亲齐明月,对着镜头微笑。
“妈……” 齐昭攥紧拳头,右眼的裂纹又加深一分。
她取出青铜镜,对照镜面文字,终于在昏暗的光线下发现锁链的异常。
它不是真正的锈蚀,而是被人用血画出的符咒,刻意伪装成锈迹。
“想进去吗?”
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齐昭猛地转身,看到一个戴着斗笠的老者站在河床边缘,手里提着一盏泛着幽绿光芒的灯笼。
他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打更人。” 她认出了那声音,正是子夜学堂里那个不该存在的时间守卫。
老者低笑一声,声音像是从腹腔里挤出:“二十年前,有个女先生也来过这里。”
“她留下了什么?” 齐昭冷静地反问。
“她留下了一颗眼睛。” 打更人缓缓摘下了斗笠。
他的眼眶里,嵌着一颗布满金色裂纹的眼球。
洞玄瞳。
齐昭的心脏骤然收紧,右眼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某种记忆在强行涌入。
水榭内,母亲站在石碑前,手捧青铜镜,低声念诵着古老的咒言。
她的右眼正在流血,而石碑上的裂纹正一点点扩大。
“她不是自愿给的。” 齐昭死死盯着打更人,“是你挖走的。”
打更人无声地笑了。
下一秒,齐昭猛地冲向水榭,手指沾血,在锁链上划出一道符咒。
“咔啦!” 锁链断裂,玄武阁的门轰然洞开!
阁内空荡荡的,唯有一座石碑立在中央,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一个都在渗血。最顶端,赫然写着:
「齐明月,永镇于此」
石碑前的地板上,静静躺着一枚染血的玉佩。
齐昭弯下腰,指尖刚触碰到玉佩。
整座玄武阁突然剧烈震颤!
石碑上的裂纹疯狂蔓延,无数黑水从缝隙中喷涌而出!打更人的笑声在阁外回荡:“永夜将至,镜守终成祭品!”
齐昭咬牙,将玉佩紧握在手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妈……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她抬头,右眼的金色裂纹彻底撕裂,洞玄瞳的视野中,石碑上的名字正在一点点消散。
而在那消散的痕迹之后,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
「镜守齐昭,破怪谈四」
「裂瞳四现,永夜门开」
......
玉佩触额瞬间,齐昭听见琉璃碎裂的脆响。右眼的洞玄瞳剧烈灼烧,视野被撕成两重。
左眼看见玄武阁的残破景象,右眼却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母亲齐明月将玉佩按在她婴儿额间,血珠顺着眉心纹路渗入。
“以齐氏血脉为引,封汝为镜守...”
记忆洪流冲垮堤坝。齐昭看见母亲站在永夜陵的青铜门前,七窍流血地绘制封印符咒。
打更人从阴影中现身,手中的更锣竟是用洞玄瞳碎片铸成。
“明月,以你之眼换万家灯火,不亏。”打更人笑着伸出枯手——
画面戛然而止。
现实中的玄武阁正在崩塌。石碑渗出黑血,那些刻录的名字如活虫般扭动。
齐昭攥紧玉佩,感受到母亲残留的决绝:“昭儿,规则从来不是束缚,是武器。”
阁外传来打更人的吟诵: “亥时三刻,镜守归位”
怀中的青铜镜突然浮空,映出令齐昭心悸的景象:现代都市的街角,几个学生正模仿网络流传的“请仙游戏”,他们脚下的阵法与子夜学堂的缚灵阵完全相同。
“怪谈在扩散。”她瞬间明白打更人的目的。用镜守之力撕开更大裂缝,让永夜降临现世。
右眼裂纹渗出金血,滴落在玉佩上。母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去青龙钟楼,那里藏着时间的答案。”
玄武阁彻底坍塌的刹那,齐昭瞥见石碑底座露出半页实验记录。母亲娟秀的字迹写着惊心动魄的发现:
“打更人非邪非正,乃规则具象。每代镜守皆需择一:或镇永夜,或化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