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将尽未尽,夜晚将至未至,世界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
陆昀合上手中的书,窗外最后一丝余晖恰好隐没在高楼之后。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冰箱低沉的运行声,这是他喜欢的时刻。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准时在七点半响起。
“我回来了。”
程昼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两个外卖袋,“那家你喜欢的粥铺今天终于营业了,我排了会儿队。”
陆昀抬起头,朝室友微微一笑:“谢谢,其实不用特地排队的。”
“顺手而已。”程昼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他身形高挑,动作总是优雅得不像个刚下班的普通程序员。
事实上,陆昀已经不再相信.程昼是个普通人了。
三周前,陆昀开始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异常。无缘无故的疲惫感如影随形,原本健康的肤色日渐苍白。
最初他以为是工作压力所致,直到在浴室镜中发现自己脖颈侧面的两个细小红点。
那不是蚊子叮咬的痕迹。陆昀很清楚。
“今天工作怎么样?”程昼一边布置餐具一边问道,语气自然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他的手指修长苍白,在暖色灯光下几乎透明。
“老样子。”陆昀简短地回答,接过温热的粥碗时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了程昼的.手指冰冷,一如既往的冰冷,无论什么季节。
程昼似乎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接触,转身去厨房拿勺子。陆昀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白天的程昼几乎完美,体贴、细心、尊重隐私,是个无可挑剔的室友。他们会一起看球赛,讨论书籍,甚至偶尔一起去健身房。
但夜晚降临后,有些事情悄然改变。
第一次意识到不对劲是在一个半月前。
陆昀半夜醒来,感到一阵轻微的头晕和莫名的满足感,仿佛喝了点酒.般微醺。当时他没在意,直到这种情形重复出现,他才开始留心。
然后是一周前的那个晚上。陆昀并没有真的睡着,他只是闭.着眼睛假寐。凌晨两点十七分,他听见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脚步声几乎轻不可闻,但他能感觉到有人站在床边。
那一刻,陆昀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他竭力保持呼吸平稳,装作熟睡。冰冷的手指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接着是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然后,刺痛感从脖颈传来。尖锐却短暂,随即被一种奇异的愉悦感取代。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意识漂浮在某种半清醒的迷离状态中。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当脚步声再次消失,门被轻轻带上,陆昀才敢睁开眼睛。他伸手触摸脖颈,指尖沾上了一丝血迹。
恐惧首先袭来,冰冷彻骨。他被袭击了,被侵犯了,被当作了食物。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困惑,为什么他没有更多的伤痕?为什么过程几乎无痛?为什么他甚至从中感到了某种诡异的快感?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是程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