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的清晨总是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吴邪推开农家乐的木质大门，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这是他经营"雨村闲居"的第三个年头，曾经惊心动魄的冒险生活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天真，早饭好了没？胖爷我快饿扁了！"王胖子的声音从后院传来，伴随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马上就好，你先去叫小哥。"吴邪挽起袖子，走向厨房。路过工具间时，他惊讶地发现昨天那把松动的手柄已经被修好了，木头表面还有新鲜的打磨痕迹。
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他注意到有什么东西需要修理或整理，第二天就会莫名其妙地被修好。
吴邪拿起锄头，手柄上缠着防滑的布条，正是他前几天随口提过想要加的东西。
"小哥？"吴邪探头看向张起灵的房间，门虚掩着，床铺整齐，人却不在。
"别找了，一大早就去后山了。"胖子端着碗稀饭晃过来，"说是去检查陷阱，我看是去给你摘野果子了。"
吴邪皱眉："什么野果子？"
"昨天你不是说想吃酸甜的东西吗？"胖子挤眉弄眼，"咱们小哥什么时候把你的事不当回事了？"
吴邪耳根一热，低头盛粥："别胡说，小哥对大家都一样。"
胖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但那表情让吴邪恨不得把粥扣在他脸上。
中午时分，张起灵回来了，黑色冲锋衣上沾着几片树叶，手里果然拿着一小篮红艳艳的山楂果。他默默把篮子放在吴邪正在整理的接待台上，转身就要走。
"等等，小哥。"吴邪叫住他，"这些是你特意去摘的？"
张起灵停下脚步，点了点头，眼睛却看向别处。
"谢谢。"吴邪拿起一颗山楂，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立刻充满口腔，"正好是我想要的味道。"
张起灵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转身走向后院。吴邪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几周来，张起灵的行为确实有些反常——不，与其说是反常，不如说是更加...专注？对他的一举一动似乎更加在意了。
下午，吴邪带几个游客去附近的山径徒步，张起灵照例无声地跟在队伍最后。出发时还晴空万里，返程时却突然乌云密布。
吴邪加快脚步，却还是被倾盆大雨困在了半山腰。
"大家先到那个山洞避一避！"吴邪指挥游客们躲进不远处的天然岩洞，自己断后清点人数。
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衣领，冰凉刺骨。吴邪刚准备跑向岩洞，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
就在他即将摔倒的瞬间，一只坚实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
"小心。"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吴邪湿透的耳廓。
"小哥？"吴邪转头，看到张起灵全身湿透，刘海贴在额前，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紧张神色。
张起灵的手在吴邪身上快速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后才稍稍放松。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吴邪头上，半搂半抱地带着他跑向岩洞。
"你怎么来了？"在岩洞中，吴邪接过张起灵递来的干毛巾，小声问道。
张起灵拧着自己衣服上的水，简短地回答："变天了。"
吴邪心头一暖。即使张起灵没有多说，他也知道对方是担心天气突变特意赶来的。
这样的关怀在过去的冒险中并不少见，但最近似乎变得更加...怎么说，更加明显了？
雨势稍小后，一行人返回农家乐。胖子看到两个落汤鸡，立刻大呼小叫起来："哎哟我的两位祖宗，这是去游泳了还是怎么着？"
吴邪白了他一眼："山上突然下雨，多亏小哥..."
"我就知道。"胖子打断他，眼睛却盯着张起灵，"小哥，你该不会是喜欢我们天真吧？这么大雨还特意去找他。"
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张起灵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但吴邪分明看到，在昏暗的灯光下，张起灵的耳尖微微发红。
夜很静，只有虫鸣和偶尔的风声。
吴邪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张起灵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自从那天篝火晚会上，张起灵承认"喜欢的人是他"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而尴尬。
张起灵开始刻意避开他，而吴邪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妈的，再这样下去我要疯了。"吴邪猛地坐起身，抓了抓头发。
他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鬼使神差地走向张起灵的房间。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小哥还没睡。
吴邪抬手想敲门，却又犹豫了。他深吸一口气，最终只是靠在门边的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
"……张起灵。"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要把这些年所有的情绪都揉进这三个字里。
门突然开了。
吴邪猝不及防，差点往后栽倒。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他的肩膀，他抬头，对上张起灵深邃的目光。
"……怎么不进来？"张起灵问，声音低沉。
吴邪喉咙发干，心脏狂跳："我……"
张起灵没等他回答，直接弯腰把他拉了起来。吴邪被他拽进房间，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映在张起灵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显得格外温柔。
"有事？"张起灵问。
吴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盯着张起灵的眼睛，忽然发现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此刻竟藏着一丝紧张。
——他在紧张什么？因为我在他门口？还是因为……我们之间未说破的话？
空气仿佛凝固了。吴邪终于鼓起勇气："小哥，那天晚上……你说你喜欢的人是我，是真的吗？"
张起灵没动，但吴邪清晰地看到他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嗯。"他回答得干脆，却垂下眼，像是在等吴邪的判决。
吴邪的心跳得更快了，血液冲上耳尖，烧得他脸颊发烫。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把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那……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你，你会怎么想？"
张起灵猛地抬眼。
吴邪被他盯得有些慌，赶紧补充："我是说，我可能……不，不是可能，我就是喜欢你。不是朋友那种，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
张起灵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将他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吴邪僵住了。张起灵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睡衣传来，他的手臂箍在吴邪腰间，力道大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吴邪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很快，很重，和他自己的一样。
"……吴邪。"张起灵低声叫他的名字，嗓音微哑，"我以为……你会讨厌。"
吴邪鼻子一酸，抬手回抱住他："我怎么会讨厌？我只是……不敢相信。"
张起灵稍稍松开他，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不敢相信？"
"因为你可是张起灵啊。"吴邪苦笑，"活了那么久，见过那么多人，怎么会……喜欢我？"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手，轻轻抚上吴邪的脸。他的指尖有些凉，却让吴邪的脸更烫了。
"因为是你。"他说，"只有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吴邪眼眶发热。他忽然明白了——张起灵的感情从来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漫长岁月里，一点一滴积累的珍视。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吴邪小声问，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张起灵看着他，眼里终于浮现一丝笑意："你说呢？"
吴邪心跳漏了一拍，突然胆子大了起来。他踮起脚，飞快地在张起灵唇上亲了一下，然后迅速退开，红着脸道："这样……够清楚了吗？"
张起灵怔了怔，随即眸色一深，直接扣住他的后脑，低头吻了上来。
这个吻比吴邪想象的要炽热得多。张起灵的唇有些干，却温柔而坚定地压着他的。
舌尖轻轻探入时，吴邪腿一软，整个人几乎挂在了他身上。
等两人分开时，吴邪已经气喘吁吁，耳根红透。张起灵却只是微微喘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你真的是第一次接吻？"吴邪忍不住问。
张起灵："嗯。"
"那你怎么……这么熟练？"
张起灵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本能。"
吴邪笑出声，额头抵在他肩上："完了，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张起灵收紧手臂，低声道："我也是。"
窗外，雨村的夜色静谧温柔。而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两颗心终于毫无保留地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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