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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初识凯莉

凹凸世界之星轨为祭

圣空星长公主的身份在凹凸大赛的熔炉里一文不值。嘉德薇拉早已习惯那些黏在背后的视线——评估、贪婪、杀意。但今天,有一道目光格外不同。它轻盈、跳跃,带着一丝甜腻的、仿佛裹着蜜糖的好奇,如同附骨之疽,无论她如何改变路线、融入人群,都无法彻底甩脱。

她在一处悬浮补给点短暂停留,指尖划过冰冷的能量棒包装,冰蓝色的眼眸看似专注,实则已将后方那个身影纳入感知的绝对领域。

那是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女。

粉蓝色的双马尾随着她哼歌的节奏活泼地晃动,嘴里叼着一根七彩的棒棒糖,腮帮子鼓鼓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像一只误入凶兽巢穴的迷途羔羊。她穿着缀满星星月亮的黑色蓬蓬裙,蹦蹦跳跳,天真烂漫得与这杀戮赛场格格不入。

然而,嘉德薇拉的心脏却微微一沉。她感知到的不是无害,而是包裹在这层甜美糖衣之下,如同星尘般细微却致命的元力波动,以及那看似天真目光深处,一闪而过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冰冷审视。

新人杀手,凯莉。

这个名字,连同她标志性的“星月刃”和“黑暗法术”,早已是凹凸大赛生存手册上用血写就的警告。她最擅长的,就是将看似无害的“新人”,引入绝望的屠宰场。

补给点的灯光在凯莉眼中跳跃,她舔了舔棒棒糖,嘴角弯起一个天真无邪的弧度,蹦蹦跳跳地蹭到了嘉德薇拉身边。

“嗨!新面孔呀!”她的声音清脆得像银铃,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你也是一个人吗?这地方好可怕哦,到处都是凶巴巴的人!我叫凯莉,我们能……一起走吗?互相有个照应?”

她仰着小脸,大眼睛里盛满了恳求和纯粹的依赖,仿佛真的在寻找一根救命稻草。

嘉德薇拉的目光落在凯莉脸上,冰蓝色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她清晰地“看”到,在凯莉那甜美笑容的皮肤之下,元力如同蛰伏的毒蛇般微微蠕动,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她甚至能“听”到对方心跳平稳得如同精密的钟表,没有丝毫恐惧的紊乱。

陷阱。拙劣却有效的陷阱。

嘉德薇拉沉默着,就在凯莉眼底那丝伪装的紧张快要绷不住时,她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冰冷的单音节:“嗯。”

足够了。

凯莉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如同得到了最心爱的糖果,亲昵地一把挽住了嘉德薇拉的手臂:“太好啦!我就知道姐姐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一个地方!听说那里能找到积分超多的魔兽,而且还很弱!比外面安全多啦!我带你去!”

她不由分说,带着一股雀跃的力道,拉着嘉德薇拉偏离了主路,拐进一条被巨大、扭曲的暗紫色藤蔓遮蔽的狭窄小径。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甜腻到发齁的腐殖质气息,隐约夹杂着某种低频率的、如同无数细碎牙齿摩擦的呜咽声,从地底深处传来。

嘉德薇拉任由凯莉拉着,脚步平稳。她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手,早已探入前方幽暗的洞穴深处——嚎哭洞穴。凹凸大赛著名的“新人坟场”,天然的地磁混乱场屏蔽了大部分信号,内部结构错综复杂如同迷宫,更充斥着一种能诱发精神恐慌和元力紊乱的次声波。这里是凯莉的完美狩猎场。

凯莉的演技堪称精湛。她一路叽叽喳喳,像只快乐的小鸟,分享着听来的“小道消息”,抱怨着大赛的残酷,时不时流露出对嘉德薇拉身上那种冰冷沉静气质的“崇拜”。她甚至“不小心”被一根突出的藤蔓绊了一下,惊呼着扑向嘉德薇拉。

在身体接触的瞬间,嘉德薇拉清晰地感知到,一股极其细微、如同星尘般几乎无法察觉的元力标记,悄无声息地从凯莉指尖滑出,试图烙印在她的披风内侧。

嘉德薇拉没有躲闪,甚至没有调动元力去驱散。她只是在那股标记能量触及披风纤维的刹那,体内冰蓝色的元力极其精妙地、如同水波般微微一荡,将那星尘标记的能量频率,悄无声息地篡改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参数。标记依旧存在,但指向的位置,已经不再是她的本体。

“小心。”嘉德薇拉的声音依旧冰冷,伸手扶住了凯莉,动作带着一种贵族式的疏离和恰到好处的“关切”。

“谢谢姐姐!”凯莉站稳,脸上飞起两朵红晕,羞涩又感激。她眼底深处,一丝计划得逞的狡黠飞快掠过。

洞穴入口就在眼前。那是一个巨大、扭曲的岩石裂口,如同星球哭泣的嘴巴。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从洞口涌出,夹杂着冰冷刺骨、带着精神穿刺效果的腥风。低沉的呜咽声在这里变得清晰,如同无数冤魂在地底合唱,疯狂地撕扯着闯入者的神经。

凯莉瑟缩了一下,脸上露出真实的恐惧——这次是真的,但恐惧的对象并非洞穴本身。她往嘉德薇拉身边靠了靠,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姐姐……就是这里了。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听说里面……有点吓人。”

嘉德薇拉的目光扫过洞口嶙峋怪石上那些深褐色的、早已干涸却依旧触目惊心的喷溅状痕迹,那是能量武器或者利爪撕裂血肉留下的印记。她冰蓝色的瞳孔没有丝毫动摇,反而看向凯莉,极其缓慢地开口,声音在洞穴呜咽的背景音下,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凯莉,”她第一次叫了对方的名字,“你害怕吗?”

凯莉一愣,随即用力摇头,努力挤出勇敢的笑容:“有姐姐在,不怕!”

嘉德薇拉点了点头,迈步率先踏入了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那就,一起。”

冰冷的黑暗瞬间包裹了两人。可视范围急剧缩小,只剩下凯莉蓬蓬裙上那些星星月亮装饰,散发着微弱的、幽蓝色的荧光,如同鬼火般在浓墨中摇曳。脚下的地面湿滑黏腻,踩上去发出令人不适的“噗叽”声。无处不在的次声波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精神壁垒,试图勾起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混乱。

凯莉紧跟在嘉德薇拉身后半步,她的呼吸似乎变得有些急促。黑暗中,她脸上的天真笑容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一丝即将收获猎物的兴奋。她纤细的手指,已经悄然按在了腰后那枚冰冷的、月牙形的金属飞刃上——星月刃。

“姐姐,你看那边!”凯莉忽然指着侧前方一片相对开阔、布满嶙峋钟乳石的区域,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诱导,“好像有光!是不是魔兽?”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咻!咻!咻!

三道幽蓝色的月牙形光刃毫无征兆地从嘉德薇拉身后三个刁钻至极的死角激射而出!速度快如闪电,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角度封死了她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与此同时,凯莉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鬼魅,瞬间向后飘退数米,手中赫然多了一把巨大的、造型狰狞的糖果法杖!

“黑夜降临吧,星月刃!”

凯莉甜美的声音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法杖顶端的巨大棒棒糖虚影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粉紫色光芒!无数道粘稠的、散发着浓烈糖果甜香的粉色能量丝线如同活物般从地面和洞顶暴射而出,瞬间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朝着嘉德薇拉兜头罩下!这丝线不仅坚韧无比,更带有强烈的麻痹和迟滞元力的效果!

前有陷阱,后有绝杀!这才是嚎哭洞穴的真正“欢迎仪式”!

然而,嘉德薇拉动了。

她的动作没有凯莉预想中的惊慌失措,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就在星月刃即将触及她身体的刹那,就在法阵即将合拢的瞬间,她只是看似随意地、向斜前方踏出了一步。

嗡——!

一步踏出,她脚下冰蓝色的元力光芒骤然一闪!一个微小却精准无比的扭曲力场瞬间生成!

那三道必杀的星月刃,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拨弄了轨道,竟然诡异地互相碰撞在一起!

锵!锵!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在洞穴中炸响,火星四溅!三枚星月刃互相弹开,险之又险地擦着嘉德薇拉的身体飞过,深深嵌入后方的岩壁!

而那张巨大的能量网,也因为这微小力场的干扰和嘉德薇拉那一步恰到好处的位移,竟然……落空了!

粘稠的粉色丝线扑了个空,无力地缠绕在几根粗大的钟乳石上。

凯莉甜美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瞳孔骤缩!怎么可能?!

就在她心神剧震的瞬间,嘉德薇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不是攻击,而是……近在咫尺!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地注视着她因惊愕而微微放大的瞳孔,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凯莉自己瞬间失态的脸。

预想中的反击没有到来。嘉德薇拉甚至没有调动元力。她只是看着凯莉,那冰冷的目光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情绪,快得如同错觉。

然后,嘉德薇拉开口了,声音在洞穴的呜咽声中,清晰得如同冰珠坠地:

“不错的陷阱,凯莉。”

“以及,”

“你的‘星月刃’,很漂亮。”

这句话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凯莉精心构筑的伪装。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握着糖果法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身份被识破!精心设计的连环杀招被对方以近乎羞辱的方式轻描淡写地化解!巨大的挫败感和被看穿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

嘉德薇拉没有理会凯莉的震惊,她的目光越过凯莉,投向洞穴更深沉的黑暗,那里传来更多窸窣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爬行声。被刚才战斗动静吸引的洞穴原生怪物,正在苏醒。

“看来,我们暂时有共同的麻烦了。”嘉德薇拉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喜怒。

凯莉猛地回过神,看着嘉德薇拉毫无防备般转向威胁方向的侧影,又看看黑暗中亮起的越来越多猩红的复眼,一股极其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猎物?猎人?身份在这一刻彻底模糊。她引以为傲的算计,在对方面前仿佛一场可笑的表演。

但她凯莉,从不按常理出牌。

仅仅一秒钟的僵硬,那甜美得近乎诡异、却不再有丝毫伪装的笑容,重新回到了凯莉脸上。她甚至俏皮地歪了歪头,舔了舔嘴角,仿佛刚才的致命偷袭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哎呀呀,被姐姐发现啦?”她的声音带着夸张的懊恼,却又跳跃着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真没意思!不过……”她手中的糖果法杖灵巧地一转,粉紫色的光芒再次亮起,这次却带着纯粹的、强大的攻击元力,对准了黑暗中涌来的怪物潮,“姐姐说得对,那些臭烘烘的家伙更讨厌!”

“要不要先联手,清理一下垃圾场?”凯莉眨眨眼,发出邀请,仿佛刚才的生死相搏从未发生。

嘉德薇拉没有回答,只是冰蓝色的元力再次在她周身无声流转起来,凝练而稳定,形成一层薄薄的力场护盾。她的姿态,既是戒备,也是默认。

黑暗的洞穴中,冰蓝的力场与粉紫的魔光第一次并非对抗,而是短暂地、诡异地交织在一起,迎向汹涌而来的怪物浪潮。两个心思各异的“朋友”,在这充满谎言与杀戮的嚎哭之地,戴着名为“互相利用”的假面,踏出了合作的第一步。

凯莉眼角的余光扫过嘉德薇拉冰冷沉静的侧脸,心中那个“有趣的猎物”标签,被重重划掉,换上了更醒目的字样——“危险的盟友?未知的棋子?”。游戏,似乎变得更有趣了。而嘉德薇拉胸前的星辰徽章,在魔法的光芒映照下,依旧冰冷地贴着她的心跳,提醒着她,这虚伪的友谊,也不过是为王座铺路的,另一块染血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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