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桉宪砸碎的窗户透着夜的凉风。凌墨霄沉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玻璃碎片，每捡起一片，心底就沉一分。
狼妖留下的血腥气尚未散尽，幽幽的声音在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响起：“哇哦，宿主。你的狼弟弟挺勇啊，就是脑子不太够用……”
凌墨霄没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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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桉宪逃回自己家时，左臂软绵绵垂着，胸口和手臂布满被无形气劲震出的青紫淤痕。他胡乱塞了几口活血化瘀的草药，那点皮肉伤对狼妖体质不算什么，真正让他煎熬的是心头的疑问和无力感。
为什么霄哥要装作没事？为什么要赶他走？为什么宁可在那个疯子手下受苦，也不愿向他求救？
他想不通。更让他心惊的是凌家父母的态度。他拿出手机，翻看之前和凌墨霄“父母”的聊天记录。那语气看似平淡冷静，偶尔夹杂几句家常问候，但吴桉宪就是觉得不对劲。
太刻意了，像在模仿，却没有凌墨霄骨子里的那份冷漠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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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他去了凌家老宅。
别墅里弥漫着宁静祥和的檀香气息。
季繁华正优雅地敷着昂贵的水晶面膜，茶几上摆着精致的水果拼盘，她温柔地招呼吴桉宪坐下：“小桉来啦，吃点水果。”
凌峰山坐在对面红木沙发上，带着金丝边老花镜看财经杂志，闻言抬起头，儒雅的脸上带着长辈惯有的温和笑意：“小吴，坐。最近怎么样？”
“伯父伯母，”吴桉宪没心思客套，单刀直入，“霄哥他被绑架了。”
季繁华脸上的面膜凝固成一个僵硬的笑容：“小桉，你说什么胡话呢？” 她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丝绸睡衣的边缘。
凌峰山缓缓摘下了老花镜，手指捏着镜框边缘，力道大得指节泛白。他盯着吴桉宪，锐利的眼神透过疲惫的眼底投射出来，声音低沉：“绑架？被谁？”
“白玄璃！那个蛇妖！”吴桉宪语气激动地描述了昨天闯入别墅所见的景象。
凌墨霄身上狰狞的伤痕、屈辱的项圈、以及白玄璃轻描淡写的残暴。
季繁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看向丈夫，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惊惶。
凌峰山重重地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揉着眉心：“和我们聊天回复信息的，确实不是墨霄。”
季繁华猛地看向丈夫，眼神由惊惶变为愕然：“峰山？你……你早就知道？”
“感觉不对。”凌峰山语气沉重，带着浓重的疲惫。凌峰山又对吴桉宪说“只是……我和你伯母，都希望他是真的在‘静养’。”他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静养？！”吴桉宪差点跳起来，“他被虐待成那样！伯父，你们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儿子变了吗？！”
凌峰山疲惫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深沉的无奈和痛楚：“变？他早就变了……从两年前，他为了雪岚，走火入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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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
当凌墨霄决然地把病入膏肓的沈雪岚从国外接回来时，凌家父母是欣慰甚至感激的。雪岚是他们最喜爱的孩子，清冷坚韧，是他们心中最理想的儿媳。
然而，一次偶然，季繁华在凌墨霄市中心的顶层公寓里，撞见了他和一个白发蓝眼的少年相处亲密。那少年怯生生的，眼神干净得像泉水，看着儿子的眼神里全是依赖。季繁华当时如同五雷轰顶，厉声质问儿子是不是脚踏两条船。
那天晚上，在她严厉的逼问下，凌墨霄第一次撕开了他的面具，眼底是近乎疯狂的偏执。他承认了和云绯的关系，但语气冰冷得像刀：“情侣？他不配。他只是一只狐妖，一只……” 他顿了顿，眼神没有丝毫温度，“适合放血的狐狸。”
“血包……” 季繁华当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这个世界，妖兽才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族群！儿子竟敢囚禁一只妖兽做血包？这要是被妖盟发现，凌家万劫不复！
从那之后，劝告、恳求、甚至是叱骂，都成了家常便饭。可凌墨霄像是着了魔，一意孤行。直到消息传来，他竟将那狐妖锁进了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凌峰山气急攻心，直接冲到公司，当着一众高管的面，狠狠甩了凌墨霄一耳光，怒斥他：“畜生！为了一己私欲行此禽兽之事！你配做个人吗！” 那记耳光之后，父子关系降至冰点，凌墨霄索性搬离了老宅，彻底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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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凌父沉痛的叙述，吴桉宪彻底僵住了。他无法想象记忆中那个虽然冷漠但对他真心实意的哥哥，会……
凌峰山疲惫地看着窗外：“现在他被白玄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许，是老天爷让他赎罪吧。若折磨一年能让他洗心革面，未尝不是件好事。”
“不行！”季繁华猛地起身，面膜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泪水瞬间涌出，“他再错也是我儿子！我不能看着他被，被活活折磨死！峰山！想想办法！”
妻子的哀求和眼泪终究让凌峰山心软。他重重叹息一声：“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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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凌氏集团顶层的会客室。
白玄璃一身剪裁精良的西装，举手投足间是近乎完美的商业精英派头，与别墅里那个掌控生死的蛇妖判若两人。
凌峰山摒退了所有人，将吴桉宪所见和请求直白地说了出来。他姿态放得很低：“白先生，我儿子对云绯……犯下大错，不可饶恕。您要他为云绯的遭遇赎罪，天经地义。我只有一个请求，请留他一条性命。”
他微微前倾身体，眼神诚恳：“他囚禁云绯，据我所知，有一年零几个月。就算作整一年……可否请您……一年后，放他自由？就当……”
“全了一个父亲最后的请求。”
白玄璃优雅地端起骨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末，紫瞳深处掠过一丝玩味。凌峰山的请求正中他下怀，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调教”借口。
他放下茶杯，露出一个公式化的、无懈可击的微笑：“凌老先生爱子心切，令人动容。您的请求，我答应了。一年后，只要他‘赎罪’完毕，我保证他完好无损地回来。”
凌峰山似乎挣扎了一下，再次开口：“还有一事，若可以，请白先生……顺便也教训教训他。”
“让他懂点做人的道理。我们做父母的都这把年纪了，实在管不住了。这孩子小时候很乖……可后来……”老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和一丝希冀。
“教育孩子？”白玄璃轻笑一声，指尖点了点桌面，语气淡漠，“这可不是我的义务范围。不过……”他话锋一转，“他的‘改造’，本就是‘赎罪’的一部分。凌老放心，我会‘悉心管教’。”
“多谢。”凌峰山疲惫地点头，没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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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九点多，白玄璃才回到他那栋被结界笼罩的别墅。手里拎着一个纸袋，装着几盒高级外伤用药和一盅还冒着热气的党参乳鸽汤？
别墅里一片安静。落地窗已经修复完好，沙发坐垫和那件染血的白T恤洗得干干净净，晾在阳台。空气里有淡淡的柠檬清洁剂味道。
他随手将东西放在餐桌上，客厅没人。浴室的方向隐约传来水声。
白玄璃走过去，直接拧开了浴室门。
热气弥漫的狭小空间里，凌墨霄背对着门口站着，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绷带缠绕的上半身大部分暴露在潮湿的空气里。
他手里拿着一条湿毛巾，正仔细擦拭着没有被绷带覆盖的胸口、脖颈和手臂。
紧实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水珠顺着紧窄的腰线滑入浴巾边缘。他似乎毫不意外白玄璃的出现，动作甚至没停顿一下。
“怕伤口感染，想洗澡来着，忍了。擦一下算了。”凌墨霄头也没回，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白玄璃靠在门框上，目光在那缠着绷带却依旧线条流畅的背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对方后颈那块裸露的、皮肤细腻的颈窝处：“脖子那块，仔细擦擦。”
凌墨霄擦拭脖颈的手指顿了一下。“嗯。”他应了一声，将毛巾换了块干净的地方，果然重点关照了颈侧和锁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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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凌墨霄换上那件白上衣走到餐厅时，白玄璃已经将汤盅和一些清淡小菜摆好了。
“坐。”白玄璃用筷子点了点对面。
凌墨霄沉默地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汤很鲜美，用料很足。他安静地吃着，动作不紧不慢。
吃到一半，白玄璃慢悠悠地开口：“今天下午，你爸找我了。”
凌墨霄夹菜的手在空中停顿了零点几秒，随即自然地继续动作，垂着眼：“说什么了？”
“给你求情。”白玄璃呷了口汤，看着凌墨霄低垂的眼睑，“他承认你囚禁云绯一年有余。求我一年后放了你。我答应了。”
一年后。
这三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瞬间刺入凌墨霄的神经。他夹着菜的手指无意识收紧了片刻。一年？沈雪岚怎么办？他的复活计划……
时间骤然被拉长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一股暴戾的怒气和被束缚的窒息感猛地蹿上心头。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抬眼看向白玄璃，或者直接砸碎眼前的碗碟！
但最终，他只是微微收紧了握着筷子的手，指节有些发白，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太大的波动。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把那股翻涌的戾气压了下去，声音听起来有些暗哑：“……知道了。”
幽幽在他脑海里疯狂刷屏：“卧槽卧槽！一年？！宿主你的攻略进度条要拉到天荒地老了！沈雪岚的坟头草怕是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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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得压抑异常。凌墨霄吃完最后一口，起身收拾好碗筷拿到厨房。
他刚把最后一个盘子放进沥水篮，擦干手转身，一股大力猛地将他按在了冰冷的流理台边缘！后腰被金属台沿硌得生疼，没等反应，项圈便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向后拉扯，迫使他的头向后仰起！
白玄璃从背后压了上来，冰凉的嘴唇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力道，瞬间贴上了他暴露出来的颈侧动脉。尖牙毫不犹豫地刺破皮肤！
“唔！”凌墨霄身体瞬间绷紧如满弓的弦，手指死死扣住台沿。
白玄璃贪婪地吞咽着温热的血液，喉间发出满足而低沉的声音，灼热的呼吸喷在凌墨霄的耳后和颈窝，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这一次的吸血，粗暴中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更像一种宣告和支配。
他的唇紧紧贴着皮肤，齿尖深嵌，舌尖不经意扫过敏感处，每一次吞咽都带起身体微妙的震颤。滚烫的身体压着冰冷的流理台，蒸腾出一种扭曲而紧密的黏连感。
挣扎被项圈上的力量无声化解，凌墨霄仰着头，颈线被迫拉伸到极致，银灰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有些失焦，时间像是被黏稠的血液和灼热的呼吸拉长了，直到白玄璃餍足地松口，舌尖轻轻舔过那迅速愈合的齿痕。
他并没有立刻松开禁锢，鼻尖似乎还嗅了嗅凌墨霄身上混合着血腥味和自己沐浴露的气息。
“明天”白玄璃的声音带着餍足的沙哑，在他耳后低低响起，“把客房收拾干净。你……”他顿了顿，手指在那根皮项圈上轻轻点了一下，“跟我睡。”
说完，他终于放开了钳制，转身离开了厨房，留下有些脱力的凌墨霄靠着冰冷的橱柜，大口地喘着气，脖颈上仿佛还残留着那滚烫又冰冷的触感。
幽幽在凌墨霄缓过劲来后，慢悠悠地冒出来，语气贱得无比夸张：“叮！宿主，白玄璃好感度+3%！当前-58%！哎呀呀，被吸血还能涨分，宿主你真是……秀色可餐？另外通知一下，任务③的170积分在招手哦宿主~快扑上去呀！”
凌墨霄闭了闭眼，指腹狠狠擦过颈侧残留的濡湿，眼底一片冰寒。一年？好，很好。他倒要看看，一年之后，这疯子究竟能不能承受得起他“自由”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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