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滑过去，白玄璃的“正常”成了新的日常。凌墨霄从最初的浑身不自在，到渐渐习惯。
毕竟，比起之前动辄鞭子伺候、项圈锁喉的日子，这种平静里甚至偶尔掺杂点笨拙温和的状态，简直算得上天堂。
他甚至开始在白玄璃系着围裙做饭时，靠在厨房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几句。
幽幽对此的评价是：“宿主，你俩这状态，像极了磨合期的老夫老妻，就是背景音乐还带着点悬疑惊悚。”
这天中午，凌墨霄刚端起碗，手机就“炸”了。
吴桉宪的消息一条接一条蹦出来，字里行间透着股火烧眉毛的急迫：“霄哥！救命！‘佩华游龙’的董事长亲自来了！点名要见你！阵仗贼大！我顶不住啊！”
佩华游龙？全国第一的巨无霸？凌墨霄眉头一拧。这种级别的合作，对方董事长亲自登门？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
他放下碗筷，对餐桌对面的白玄璃言简意赅：“公司急事，我去一趟。”白玄璃抬眼看他，紫瞳里没什么波澜，只淡淡“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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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油门踩到底，凌墨霄冲进公司。推开总裁办公室厚重的门，看见个穿着朴素长衫、白发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他，负手而立，看着落地窗外的城市景观。
那股不怒自威、令人窒息的气场，和那天在别墅门口一模一样。
吴桉宪站在一旁，像个鹌鹑，看见凌墨霄进来，赶紧使眼色，悄无声息地逃离了现场。
凌墨霄深吸一口气，换上商业化的微笑，走上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是凌墨霄。”
中年男人缓缓转过身。紫瞳锐利如刀，上下扫视着凌墨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凌董？久仰。”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佩华游龙，公孙夙。”
公孙？凌墨霄心头一跳。龙族公孙家？他面上不动声色：“原来是公孙董事长，幸会。不知您亲自前来，是有什么大项目要谈？”
公孙夙没坐，也没让凌墨霄坐。他踱步到办公桌前，指尖随意划过光洁的桌面，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
“项目？凌总倒是会装糊涂。我来，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我那个‘好儿子’白玄璃，放着家族责任不顾，放着千年基业不理，甚至不惜忤逆尊长，也要护在羽翼之下，当个……金丝雀？”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砸在凌墨霄脸上。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公孙董事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和白玄璃之间是私人关系，与公事无关。如果您没有业务要谈，那……”
“私人关系？”公孙夙猛地打断他，紫瞳里怒火翻涌，“一个低贱的人类！也配和我龙族嫡系谈私人关系？！白玄璃是被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说，你用了什么下作手段迷惑了他？”
凌墨霄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指节泛白。
他强压着翻腾的怒火，声音冷了下来：“公孙先生，请您注意言辞。这里是凌氏集团，不是您龙族祠堂。我和白玄璃如何相处，是我们的事，轮不到外人置喙。”
“外人？！”公孙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龙，勃然大怒，“我是他父亲！他身上流着我的血！你算什么东西？！一个靠着我儿子狐假虎威才保住这点家业的蝼蚁！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凌墨霄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他猛地抬头，银灰色的瞳孔里寒光乍现，像两把出鞘的利剑，直刺公孙夙。
“父亲？好一个父亲！一个在他需要时从未出现，在他成长时从未教导，在他功成名就时却跳出来指手画脚、甚至恶语相向的父亲？！你除了给了他一身血脉，还给了他什么？冷漠？斥责？还是像现在这样，跑到他伴侣的公司来，用你所谓的‘高贵血脉’来羞辱人？！”
他向前一步，气势竟丝毫不输：“你说我低贱？说我蝼蚁？那你这个高高在上的龙族长老，又做了什么高贵的事？跑到别人地盘上撒野？倚老卖老？仗势欺人？！你除了会投个好胎，还会什么？！”
“放肆！！！”
公孙夙彻底被激怒，咆哮声震得办公室玻璃嗡嗡作响！他周身紫光暴涨，一股恐怖到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充斥整个空间！
凌墨霄脸色煞白，差点瘫软在地。
“吼——！”
震耳欲聋的龙吟撕裂空气！刺目的紫光中，一条庞大到几乎塞满半个办公室的紫色巨龙凭空出现！
狰狞的龙首低垂，紫金色的竖瞳死死锁定凌墨霄，充满了暴戾和毁灭的气息！龙爪抬起，裹挟着撕裂空间的恐怖气流，狠狠朝着凌墨霄拍下！
凌墨霄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卧槽！龙！真龙！”幽幽在他脑子里发出破音的尖叫，“宿主！他爹是条龙？！那白玄璃怎么会是条蛇？！这不科学啊啊啊！买罩子！快买无敌罩子！1000积分！保命要紧！”
千钧一发！凌墨霄根本来不及思考，意念狂喊：“兑换！”
“叮！1000积分扣除！【10分钟无敌保护罩】启动！附带持续治疗！”幽幽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轰——！！！”
龙爪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结结实实拍在凌墨霄身上！
预想中的血肉横飞没有出现。一层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水波般的透明涟漪在凌墨霄周身荡漾开来，稳稳地挡住了那足以拍碎山岳的一击。
狂暴的气流被隔绝在外，只在保护罩表面激起剧烈的波纹。
凌墨霄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砸在背后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哼，但身体奇迹般地毫发无伤！墙壁以他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去！
公孙夙巨大的龙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他这一爪，蕴含了龙族长老的怒火，足以将任何凡物碾成齑粉！
可眼前这个人类……竟然没事？！
他低吼一声，不信邪地再次挥爪！更猛！更快！
“砰！砰！砰！”
龙爪如狂风暴雨般砸在保护罩上，发出沉闷如擂鼓的巨响！办公室内一片狼藉！
昂贵的红木办公桌像纸糊的一样被撕裂，文件漫天飞舞，墙壁上的装饰画框噼里啪啦往下掉！整个楼层仿佛都在颤抖！
可那层薄薄的水波，却如同最坚固的叹息之壁，纹丝不动地将所有攻击隔绝在外！
凌墨霄被震得气血翻涌，但幽幽的治疗效果源源不断，硬是让他连口血都没吐出来。
公孙夙终于停下了攻击。巨大的龙躯盘踞在废墟之上，紫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保护罩中脸色微白却站得笔直的凌墨霄，充满了惊疑不定和忌惮。
这是什么力量？竟然能完全无视他的攻击？
“你……”龙口开合，发出雷鸣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惑和挫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吴桉宪手里还抱着一摞刚打印好的文件，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办公室如同被十级台风扫过，一片狼藉，一条狰狞的紫色巨龙盘踞在废墟中央。
而他的老板凌墨霄，正完好无损地站在墙角，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奇异的光晕……
“霄……霄哥？”吴桉宪手里的文件哗啦啦掉了一地，狼耳朵吓得笔直竖起，“这……这是……在拍好莱坞大片吗？道具……道具好逼真……”
公孙夙巨大的龙眼冷冷扫过门口的吴桉宪，那眼神让吴桉宪瞬间噤声，后背发凉。
他再看向凌墨霄，龙鼻中喷出两道灼热的白气，声音低沉如闷雷：“好……很好！凌墨霄，我记住你了！”
紫光再次爆闪，巨龙的身影瞬间消失，只留下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和两个惊魂未定的人。
吴桉宪腿一软，扶着门框才没摔倒：“霄……霄哥……刚才……那是……龙？”
凌墨霄看着满目疮痍，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心头的惊涛骇浪。
他走到吴桉宪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嗯。龙。佩华游龙的董事长，公孙夙。”
吴桉宪倒吸一口凉气：“公孙……龙族长老？！他……他为什么……”
“因为白玄璃。”凌墨霄打断他，眼神复杂，“他是白玄璃的父亲。”
“啊？！”吴桉宪彻底懵了，“那……那白玄璃……是龙？不对啊！他不是蛇吗？他爹是龙，他怎么会是蛇？这……这基因突变也太离谱了吧？！”
幽幽也在凌墨霄脑子里疯狂刷屏：“对啊宿主！这不科学！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龙爹怎么会生出个蛇儿子？！难道白玄璃是隔壁老王的……啊呸，隔壁老蛇的种？！”
凌墨霄没理会幽幽的疯言疯语，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白玄璃的电话。电话几乎是秒接。
“怎么了？”白玄璃的声音传来。
“我没事。”凌墨霄先报了平安，然后言简意赅，“公孙夙来了，砸了我的办公室。他……是条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白玄璃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一种冰冷的了然：“知道了。等我。”
不到二十分钟，白玄璃的身影出现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门口。他紫瞳扫过废墟，最后落在凌墨霄身上，确认他确实无恙后，紧绷的下颌线才微微放松。
“他伤到你了？”白玄璃走到凌墨霄面前，声音低沉。
“没有。”凌墨霄摇头，指了指周围，“就是办公室得重新装修了。”他顿了顿，看着白玄璃的眼睛。
问出了盘旋在心头的问题：“公孙夙……是你父亲？可你……是蛇？而且，你姓白？”
白玄璃的目光沉静如水，他看着凌墨霄，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斩断过往的决绝。
“是。他是我生父。但我随母姓，姓白。我母亲，是条虺蛇。”
他顿了顿，补充道，“千年前，我就已经脱离公孙家。与他们，再无瓜葛。”
虺蛇？
传说中能化龙的蛇？
凌墨霄心头一震。千年前就分家？再无瓜葛？这简单的几句话背后，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恩怨纠葛？
白玄璃没再多说，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凌墨霄的额角，那里被飞溅的碎石擦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在幽幽的保护罩和治疗下已经快消失了。
他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触碰。
“回家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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