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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把公孙家一族的发色从白色改为银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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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的一个深夜,龙渊阁侧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身影踉跄着跌入,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公孙煜几乎不成人形,华贵的衣袍被撕裂成布条,黏腻地贴在身上,浸透了暗红的血污。
他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抓痕,甚至还有几处明显的灼伤,皮肉翻卷,深可见骨。
他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唯有那双因剧痛而失焦的紫瞳,还残留着一丝倔强。
接到心腹紧急传讯的公孙夙和金淼匆匆赶来,看到瘫软在玄关地毯上、气息奄奄的儿子时,金淼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几乎晕厥过去。
公孙夙虽强自镇定,但扶住门框的手指却用力到泛白,眼底翻涌着震惊与滔天怒火。
“煜儿!”金淼扑跪下去,颤抖的手却不敢触碰儿子满身的伤痕,眼泪汹涌而出,“怎么会这样?!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敖夜宸呢?!他怎么能让你……”
公孙夙厉声打断她,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闭嘴!封锁消息!快叫龙医!快!”
龙渊阁内部最高级别的医疗团队被连夜唤醒,秘密进入。
公孙煜被紧急送入公孙家最隐秘的私人医疗室,各种珍贵的灵药和维持生命的仪器被源源不断送入。
处理完最紧急的伤势,确保儿子性命无虞后,公孙夙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他和泣不成声的金淼在病房外间。
公孙煜在强效药物的作用下短暂苏醒,他挣扎着,竟不顾浑身撕裂般的剧痛,从医疗舱中滚落,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跪在父母面前。
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只有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吐出平静到令人心寒的字句:
“父亲,母亲。我要离婚。”
公孙夙看着儿子那双死寂的眼睛,心口像是被龙爪狠狠攥住!他当然知道这身伤来自何处!
除了那个嚣张跋扈、视公孙煜为仇敌的敖夜宸,还有谁能下此毒手?!
看到亲生骨肉被折磨成这般模样,他身为父亲,怎能不心疼,不愤怒?
可另一边,是龙族严苛的规矩和传承的重压。
敖家已经派人来“询问”少主为何迟迟不归,言语间的威胁不言而喻。
公孙煜若就此离婚,不仅与敖家彻底撕破脸,更重要的是,嫡系血脉的传承将彻底断绝!
家主之位必将旁落,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虚空,仿佛想穿透墙壁,望向那个他早已无法掌控的、姓白的儿子。
指望白玄璃?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他自己掐灭。
凌墨霄是个男人,且心志坚定,大概率不会为了子嗣去服用那逆天改命的“孕子丹”。
退一万步说,就算白玄璃和凌墨霄感情深厚到发生关系,以白玄璃那冷情又极度护短的性子,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采取措施避孕。
在妖界,人类与妖兽混血的后裔,地位最为低下,甚至不如纯血妖兽的仆从。
白玄璃怎么可能让凌墨霄承受这种屈辱,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生来就低人一等?
更何况……公孙夙比谁都清楚,白玄璃能有今日的权势与地位,早已不是倚仗公孙家嫡系的身份。
那条虺蛇离家几千年,凭借狠辣的手段和深不可测的修为,早已暗中经营起一股庞大到他都忌惮的势力。
真撕破脸,他这位名义上的父亲,根本无力与之抗衡。
最让他心底发虚的是那份深埋的愧疚。
对白玄璃,更是对那个温婉却最终香消玉殒的白安愿。这份愧疚,让他连强硬要求的底气都没有。
一时间,公孙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一边是重伤垂危、一心求离的儿子,一边是家族延续和尊严的压力,将他架在火上反复煎熬。
最终,他只能无力地挥挥手,声音疲惫不堪:“此事……容后再议。你先养伤,一切等伤好了再说。”这几乎是变相的拖延和拒绝。
公孙煜眼底最后一点微光也熄灭了,他不再说话,任由赶来的医护人员将他重新扶回医疗舱,像个没有生气的破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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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阳光透过医疗室特制的玻璃,洒下一片毫无温度的光斑。
公孙煜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身上的伤口在龙族秘药和自身强悍体质的作用下开始缓慢愈合,但内里的损耗和精神的创伤却远非一时能愈。
他面无表情地靠在床头,望着窗外一成不变的庭院景观,眼神空洞。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不同于医生护士的规律,也不同于父母的小心翼翼。
门被推开。
公孙煜有些迟钝地转过头,当看清来人时,他很错愕,随即戏谑又苦涩的笑了。
“呵……”他轻轻笑出声,声音沙哑,“真是稀客……白玄璃。”他刻意咬重了那个姓氏,看到对方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才继续道。
“怎么?你的那位人类小男友没跟你一起来?是怕这里的血腥气脏了他,还是……你怕他看到我们龙族这些龌龊事?”
来者正是白玄璃。
他早已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公孙煜重伤逃回的消息,甚至比公孙夙知晓得更早、更详细。
但亲眼看到眼前这个遍体鳞伤、气息萎靡、与往日那个高傲刻薄的兄长判若两人的公孙煜时,他的心底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
他走到床边,声音平淡:“凌墨霄要工作。”
“工作?”公孙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是啊,他可是凌氏集团的董事长,忙得很。不像我,现在只是个等着被送回去、给人当生崽工具的废物。”
他目光直直地看向白玄璃,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尖锐,“你过来,是来看我笑话的?看到我如今这副下场,你是不是觉得很解气?终于报复回来了,对吗?”
白玄璃没有回答他的挑衅,只是目光扫过他缠满绷带的胸膛和手臂,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敖夜宸打的?”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公孙煜强装的镇定和讽刺。
他脸上的表情猛地凝固,所有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方才那点尖锐的气势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死寂。
他猛地扭过头,重新看向窗外,紧闭双唇,显然拒绝谈论这个话题。
看着他这副样子,白玄璃眉头蹙得更紧。
眼前的公孙煜,和他记忆里那个会偷偷给他塞糖果、会替他挡下父亲鞭子的哥哥,影子完全重叠不到一起。
“我不明白,”白玄璃很困惑。“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明明小时候……”
“小时候?”公孙煜猛地打断他,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转回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
“哼……”
或许是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了身上的重伤,他猛地抽了一口冷气,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剧痛让他后面的话语化为一声压抑的闷哼,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不住地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缓过劲来,剧烈的喘息渐渐平复。他抬起头,脸上已是一片异样的平静,只是那双眼睛,灰败得吓人。
他看着白玄璃,忽然极其平静地,叫出了那个尘封已久、几乎被遗忘的名字:“公孙玄璃。”
白玄璃心中猛地一刺,这个名字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强行撬开了他刻意封锁的过往,带来一阵强烈的不适和怔忪。
他微微皱了下眉,看着公孙煜,等待着他的下文。
公孙煜似乎从他的反应里得到了某种确认,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是我,还有我母亲,处心积虑,抢走了本该属于你们母子的一切?抢走了父亲的宠爱,抢走了嫡子的身份,抢走了……家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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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视角叙述开始】
公孙煜的思绪飘回了遥远的过去。
他是公孙夙的第一个孩子,是长子。
然而,在极其看重血脉与出身的龙族,孩子的地位并非按长幼,而是严格依据其出生时母亲的身份来判定嫡庶。
他的母亲金淼,那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因此,他一出生,身上就烙下了“庶出”的印记。
尽管是当时家里唯一的孩子,他却并未享受到多少父亲的宠爱。
公孙夙的一颗心,几乎全都系在那位出身名门、温婉美丽的正妻夫人“ 白安愿 ”身上。
府中的下人最是势利,见风使舵,对他这位“庶出”的大少爷,明面上恭敬,暗地里却少不了怠慢和轻视。
小时候,每当他问起父亲为何总不来看他,母亲金淼总是摸着他的头,温柔地骗他:“煜儿乖,父亲是族长,事务繁忙,不是不喜欢煜儿。”
那时,他信了。
而更让他感到温暖的是,那位美丽的正妻夫人,白安愿,待他极好,从不因他是庶出而轻视他,反而常常关照他的衣食起居,慈爱得如同他的另一位母亲。
这让他灰暗的童年,总算有了一抹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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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四百多年后,公孙玄璃出生了。
整个龙渊阁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祝贺声不绝于耳。
唯有他和母亲金淼居住的偏院,依旧冷清得如同被遗忘的角落。那时他已经开始懂事,隐约明白了“嫡庶”之别意味着什么。
他心中酸涩,却依旧强撑着笑脸,跑去主院看新出生的弟弟。
当他看到那个被包裹在锦缎中、粉雕玉琢、对着他咯咯笑的小婴儿时,心中那点不快瞬间被奇异的柔软取代了。
他甚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弟弟软乎乎的脸蛋。
而坐在一旁、难得脸上带着真切笑意的公孙夙,也注意到了他的到来,竟然没有斥责,反而难得温和地对他笑了笑。
那是公孙煜第一次,那么清晰地看到父亲对他笑,虽然那笑容更多是因为弟弟。
从那天起,他便像是找到了某种寄托,几乎与这个弟弟形影不离。
他知道弟弟长了蛀牙,被严格禁止吃糖,就总是偷偷省下自己的份例,或者想办法从外面弄来各种好吃的糖果和点心,小心翼翼地塞给弟弟。
小小的公孙玄璃也格外黏他,跟在他身后“兄长、兄长”地叫。
小时候的公孙玄璃格外淘气,闯祸不断。
有一次,他玩耍时不小心打碎了公孙夙珍藏的一件千年宝物。公孙夙勃大怒,当场就要动用家法,取来了那根令所有小辈恐惧的龙纹鞭。
白安愿和金淼恰好都不在府中,小小的公孙玄璃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暴怒的模样,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公孙煜却早已习惯了父亲的威严和冷酷。
他想也没想,冲上前去,一把将弟弟护在身后,大声道:“父亲!是我没看好弟弟!要罚就罚我!”
那顿鞭子,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公孙煜的背上,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几乎去了半条命。
自那以后,兄弟俩的感情越发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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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发生在他成年礼前夕。
他原本满心期待地准备着自己的成年仪式,却意外在书房外,听到了父亲与母亲的谈话。
他听到父亲公孙夙用冰冷而现实的语气说,他这个庶长子,唯一的用处就是成年后用于联姻,为公孙家换取最大的利益。
他听到母亲金淼哭着反对,却被父亲毫不留情地斥责:“哭什么哭!这就是他的命!难道你还指望他能继承家主之位不成?!”
他更是震惊地听到,母亲金淼最初竟只是公孙夙身边的一个仆从!
是在公孙夙一次意外发情时,两人荒唐一夜,才有了他。他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不被期待的错误。
公孙煜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过去所有的认知都被打得粉碎。
没过多久,母亲金淼红着眼睛走了进来。
不等他询问,金淼便哭着向他倾诉了这些年的所有委屈和苦楚。
身为仆役的卑贱,一夜风流的无奈,生下庶子后遭受的白眼,在主母阴影下战战兢兢的生活……
公孙煜听得心如刀割,他哽咽着问:“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不爱您?不爱我?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起我们?”
金淼握着他的手,眼泪滴落在他手背上,滚烫:“因为我们的出身,煜儿!因为我们娘俩身份低微!在这龙族,在这公孙家,没有权势和地位,就永远只能被人踩在脚下!”
她看着儿子,不甘又疯狂:“你想永远这样吗?想将来被你那个嫡出的弟弟永远压着一头吗?想就像你父亲安排的那样,像个物件一样被送去联姻,和不爱的人过一辈子吗?你想吗?!”
公孙煜猛地摇头,他当然不想!
“那就去争!去抢!”金淼的声音压低,却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家主之位,为什么不能是你的?你是长子!你比玄璃年长,比他更努力,比他更懂得察言观色!只要……只要没有了嫡庶之别……”
那一刻,公孙煜心底某种东西彻底改变了。
对弟弟的疼爱,在母亲眼泪和不甘的浇灌下,在对自身命运的巨大恐惧和愤怒中,逐渐扭曲、变质。
从此,他放下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放下了兄弟情谊,开始拼命修炼,处处争强好胜,力求在所有方面都压过那个渐渐长大的、依旧天真懵懂的弟弟。
他开始用嫉妒和算计的眼神,看待那个曾被他护在身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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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视角叙述结束】
公孙煜的讲述停了下来,医疗室里陷入一片死寂。
白玄璃沉默地站在原地,心底波澜涌动,那些被尘封的、属于童年为数不多的温暖记忆,伴随着公孙煜平静却残忍的叙述,再次变得清晰,却又蒙上了一层无比复杂的阴影。
良久,公孙煜才自嘲地笑了笑,声音轻得像叹息:“没想到啊……争了这么多年,最终……我还是逃不过联姻嫁人的命运……甚至比当初父亲安排的,还要不堪……”
白玄璃从复杂的思绪中回神,他看向公孙煜,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中千年的疑问:“既然如此,那后来,我母亲为何会被贬为妾室?而你母亲,为何能成为新的正妻?”他的声音不自觉带来冷意。
公孙煜没有回避,他坦然地承认:“这件事,的确是我和我母亲做的局。只有我的母亲成为正妻,我才能从庶子变为嫡长子。只有把你的名字在族谱上改为庶出,断了你继承家主之位的正统名分,我的位置才能更稳固。”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麻木的理所当然,“毕竟,我才是长子,不是吗?”
“那你们为什么要毒害她!”白玄璃的声音骤然拔高,压抑了千年的怒火和痛苦几乎要破闸而出,“她从未苛待过你们!甚至待你如亲生!你们就为了那个位置,对她下毒手?!”
“我没有!”公孙煜猛地激动起来,牵动伤口让他剧烈咳嗽,但他仍强撑着,死死盯着白玄璃,眼神竟是从未有过的坦荡和锐利。
“我公孙煜再不堪,再想要那个位置,也绝不会用这种下作手段去害一个真心待我好的人!尤其她还是我名义上的母亲!我敢以性命和龙魂起誓,我和我母亲,绝对没有对白夫人下过毒!绝对没有!”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激动过后,他的力气仿佛被抽空,软软地靠回枕头,喘息着,声音也软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玄璃……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白夫人……是除我生母外,小时候唯一真心待我好的人。这份好,我记得。我不会忘恩负义到那种地步。”
最后,他闭上眼,唇角扯出一抹极致苦涩的弧度,不再看白玄璃,也不再说话,仿佛所有的爱恨情仇、挣扎算计,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无尽的疲惫和空洞。
白玄璃站在原地,看着病床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公孙煜,心中那片积累了千年的、坚硬的恨意冰原。
第一次,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复杂的裂痕。真相的碎片混杂着记忆的温度,刺得他心生疼。
那……凶手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