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找回来了,那就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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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乱的大床上。
凌墨霄眼皮沉重地颤动了几下,才艰难地睁开。
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般,尤其是腰腹和难以启齿的地方,弥漫着一种极致的酸软与些许残留的异样感。
记忆回笼,昨夜那些缱绻缠绵、汗水交织的画面瞬间涌上脑海,让他耳根发热。
他刚想动一下,便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醒了?”低沉悦耳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带着沙哑与温柔。白玄璃侧躺着,单手支头,银发铺散,紫瞳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里面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深情和些许担忧,“阿霄……还疼吗?”
凌墨霄对上他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沙哑又慵懒地回答道:“……还好。”
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腰软得根本用不上力。
白玄璃立刻伸手,动作极其轻柔地将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别急着起,再躺会儿。”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按上凌墨霄的后腰,缓缓渡入温和的妖力,帮他缓解肌肉的酸胀。
凌墨霄舒适地喟叹一声,放松了身体。
此刻的亲密无间带着事后的温存,比昨夜更多了几分踏实与暖意。
他靠在白玄璃颈窝,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的芦荟香气。
白玄璃低头,轻吻他的发顶,语气满是疼惜:“是我不好,下次……我会更小心些。”
凌墨霄没说话,只是抬手环住了他的腰,用行动表示无妨。
两人静静相拥,享受着清晨难得的静谧与甜蜜。
又温存了片刻,白玄璃才小心翼翼地将凌墨霄抱起,走向浴室。
仔细地为他清理,过程中动作轻柔至极,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凌墨霄起初还有些羞赧,但见白玄璃眼神专注,并无狎昵,只有纯粹的呵护,便也慢慢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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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后,白玄璃亲自端来清淡的粥点,一口一口耐心地喂他。
凌墨霄本想自己来,却被对方以“你需要休息”为由坚决地按住了手。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凌墨霄咽下口中的粥,问道。
白玄璃动作顿了顿:“我需要出去一趟,去个地方。”
“危险吗?”凌墨霄下意识追问。
“不危险,只是去求证一些事情。”白玄璃放下碗,指尖拂过凌墨霄的唇角,擦掉并不存在的残渍。
“是关于我母亲那边……虺蛇一族的事。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听到与白安愿有关,凌墨霄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他深知这对白玄璃的重要性。
安顿好凌墨霄,确保他舒适地躺回床上休息后,白玄璃才起身离开。
他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袍,银发束起,神色恢复了平日的冷冽,只是眼底深处,比往日多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柔光和即将面对往事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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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记忆中母亲偶尔提及的模糊方向,白玄璃一路向妖界深处行去。
越是靠近虺蛇一族传说中的领地,周遭环境越发荒凉寂寥。
终于,一片隐匿在灰败山峦之间的古老建筑群出现在眼前。
然而,与白玄璃想象中曾经地位尊崇、理应繁华鼎盛的景象截然不同。
眼前是一片近乎废墟的荒凉。残破的石屋零星散布,大多已被藤蔓和苔藓覆盖,街道空无一人,死寂得连风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只有最中央处,一座规模宏大的古宅似乎还维持着基本的完整,但也难掩岁月的侵蚀和破败之气。
白玄璃站在荒芜的入口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死寂的土地,眉头紧蹙。
母亲口中那个虽然隐世却底蕴深厚、曾出过化龙老祖的强盛宗族,为何会沦落至此?
千年前的辉煌,如今只剩下这片触目惊心的荒芜。
他从未踏足过母族的领地,母亲去世后,他沉浸在仇恨中,也刻意回避着一切与母亲过于相关的事物,怕触景生情,怕自己失控。
如今亲眼所见,巨大的落差让他心头沉甸甸的。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那唯一还算完整的古宅走去。
母亲临走时说过,如果想念她,可以来找她的妹妹,她的双胞胎妹妹。
这是他此行的目的。
推开沉重的、吱呀作响的古老大门,意料中的灰尘并未扑面而来。
门内竟异常干净整洁,虽然陈设古旧,却一尘不染,仿佛有人日日精心打理。
这诡异的对比让白玄璃更加警惕。
他缓步走入,宅邸内部空旷而安静,他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忽然,一阵悠扬却带着某种孤寂苍凉意味的琴声,从宅邸深处隐约传来。
琴声?这里真的有人?
白玄璃心神一凛,循着琴声,悄无声息地向内走去。
声音来自一间敞开着门的厅堂。
他走到门边,只见一个穿着素雅长裙的背影,正坐在一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钢琴前,专注地弹奏着。
那背影……竟与他记忆深处母亲的背影有八九分相似!
白玄璃的心脏猛地一缩,呼吸几乎停滞。
就在这时,琴声骤然而止。
那弹琴的人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猛地转过身,站了起来,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在门外的白玄璃身上,充满了警惕与审视。
这是一张与白安愿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同样的红发,同样的金色瞳孔。
然而,与白安愿那份温婉娴静、如水般的柔和截然不同,眼前的女人眉宇间带着一种历经风霜的锐利与冷硬,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和戾气。
她的金瞳中没有温暖,只有冰冷的戒备和深深的敌意。
“你是谁?”女人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如何找到这里的?”
白玄璃看着她与自己母亲极度相似却气质迥异的脸,心神震荡,一时竟忘了言语。
他银发紫瞳的特征过于明显。
女人目光落在他独特的发色和瞳色上,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甚至涌起强烈的恨意:“公孙家的人?!公孙夙派你来的?他还想做什么?!我姐姐已经死在你们公孙家了,生死不明!还不够吗?!”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周身弥漫起淡淡的妖力波动,充满了攻击性。
“我不是公孙夙派来的。”白玄璃迅速稳住心神,紫瞳迎上她充满敌意的目光,声音低沉而清晰,“我姓白,白玄璃。白安愿……是我的母亲。”
“什么?”女人猛地一愣,眼中的恨意和攻击性瞬间被巨大的震惊所取代。
她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白玄璃,目光最终死死盯住他的脸。
细看之下,除了那继承自公孙家的银发紫瞳,眼前青年那俊美近乎妖冶的容貌轮廓,确实与她记忆中的姐姐年少时如出一辙!
那股凌厉的敌意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恍然、悲伤,还有血脉牵连带来的柔软。
她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钢琴,声音颤抖起来:“你……你是阿愿的孩子?你竟然……这么大了……”
“您是……白安望姨母?”白玄璃看着她,心中同样波澜起伏。
母亲从未详细提过的双胞胎妹妹,竟然以这种方式相见。
白安望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依旧用那种复杂至极的目光看着他,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良久,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眼中的锐利被一种深切的疲惫和悲伤覆盖:“是……我是白安望。你母亲……她……”
“她去世几千年了。”白玄璃的声音低沉下去。
气氛一时沉默,弥漫着伤感和物是人非的唏嘘。
白安望最终挥了挥手,态度软化了许多:“进来坐吧。”
她引着白玄璃走到厅堂旁的茶桌坐下,动作略显僵硬地倒了杯水给他,“这里……很久没有客人了。”
看着四周的破败和空旷,白玄璃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姨母,虺蛇一族……为何会变成这样?母亲曾说过,族地虽隐世,但当年亦是昌盛之所。”
白安望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极其苦涩的笑容,金瞳中满是嘲讽与悲凉。
“昌盛?那都是很久以前的老黄历了……自从老祖宗化龙登天之后,族群其实已在慢慢衰落。而真正的打击……和你母亲有关。”
她顿了顿,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我和你母亲是双胞胎。但她天生不同,资质绝世,一出生就引动了老祖宗留下的那座神像共鸣,降下祝福。族中长老们都认定,她是最有希望继承老祖宗衣钵,成功化龙的人。父母因此为她取名‘安愿’。”
“寓意安稳如愿,承载全族之望。而我……便叫了‘安望’。”她黯然神伤的说道。
“所有人都对她寄予厚望。可她呢?”白安望的语气忽然激动起来,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怨愤。
“她在成年礼上见到了那个公孙夙,就像着了魔一样!什么化龙大业、族群期望全抛在脑后!一个女子,整天追着一个男人跑,成何体统!族人的脸都被她丢尽了!连我都无法理解,她到底是怎么了?!”
白安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
“最初她追着公孙夙跑的时候,明明态度并不好,连我都看得出并非真心,倒像是……带着什么任务似的敷衍。”
“可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真的爱上了公孙夙,铁了心要嫁给他,离开族地……长老们劝阻无用,对她彻底失望。”
“虺蛇一族也因此沦为妖界笑柄,地位一落千丈。”
“她嫁出去后,族群虽然面上无光,但也还算平静。直到几千年前……”
白安望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诡异,“族中供奉的老祖宗神像,开始莫名地失去光泽。长老们私下都说,这是征兆,意味着被神像祝福过的安愿恐怕……出事了。”
“大家惶惶不安,却无能为力。直到有一天,神像……毫无预兆地,彻底炸裂了。”
她看向窗外荒凉的景象,眼神空洞。
“那一刻,所有族人都明白了,安愿死了。”
“而灾难,也才刚刚开始……”
“我们虺蛇一族所在的这片土地,远古时曾是诅咒之地,全凭老祖宗留下的神像力量镇压庇佑,才得以安居。”
“神像碎裂,古老的诅咒和压抑的污秽再度爆发……一场可怕的瘟疫席卷了整个族地。”
她恐惧的颤抖:“那是一场灾难。死的死,逃的逃,几千年来,即便侥幸活下来的,也没能撑多久……诺大的虺蛇一族,就这么散了,只剩下这片被诅咒的废墟。”
白玄璃听得心神震动。
他没想到母亲的离去,竟然背后牵连着整个族群的覆灭!
这沉重的真相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看向白安望,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姨母,那您……为何能独自在此存活至今?”
白安望收回目光,落在身旁的钢琴上,眼神变得有些奇异:“我也差点死了。瘟疫爆发时,我病得最重,奄奄一息,绝望之下,我爬到了神像的残骸前,祈求老祖宗保佑……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她朦胧的回忆着。
“炸裂的神像残骸中,突然飞出了一个很微弱、很温暖的光团,它……钻进了这架她当年最常弹奏的钢琴里。”
白安望轻轻抚摸着古老的琴身,“从那以后,我发现,只要弹奏这架钢琴,我身体的痛苦和不适就会减轻,甚至消失。我就靠着它,活了下来。”
“守着这片废墟,守着姐姐最后……可能存在过的痕迹。”
她的话语意味深长,满含白玄璃此刻无法完全理解的深意。
白玄璃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架钢琴。
光团?
神像残骸?
母亲的痕迹?
无数的线索和信息在他脑海中交织碰撞:母亲异常的死、衰落的虺蛇一族、诡异的神像和光团……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一个巨大谜团的边缘,而这一切的核心,都指向了他那看似温婉,却仿佛隐藏了无数秘密的母亲……
白安愿。
那个光团,究竟是什么?与母亲的“死”又有何关联?
白玄璃的紫瞳变得愈发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