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伐木场

十年前的熊大刚站稳，就被空气中的汽油味呛得皱眉。眼前的老伐木场比记忆里更破败：歪斜的木棚顶长着野草，生锈的电锯被藤蔓缠着，锯齿上还卡着半片松叶——那是他当年用石头砸上去的“战果”。

“这就是……你后来住的地方？”十年前的熊大踢了踢脚边的空油漆桶，桶滚到一间木屋前，撞出空洞的响声。木屋的门板上，歪歪扭扭刻着“光头强工作室”几个字，旁边还有个拙劣的熊爪涂鸦。

“那是强哥后来改的。”现在的熊大指着木棚后的新树苗，“他砍了树之后，又自己种了这些。”

光头强突然红了脸，挠着头往木屋走：“我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工具，万一遇到危险……”话音未落，他就被门槛绊倒，摔进屋里。

“强哥！”熊二赶紧跟过去，却在掀开门帘的瞬间僵住了——屋里的墙上贴满了照片：有光头强和游客的合影，有他和熊大、熊二堆雪人的画面，最显眼的一张是三个人举着“最佳森林守护者”奖状的傻笑。

“这些是……”十年前的熊大凑过来，看着照片里勾肩搭背的熊和人，耳朵尖微微发烫，“你们真的成了朋友？”

“那当然！”光头强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胸脯，“上次我发烧，还是熊大背我去的医院呢！”他突然指着墙角的一个铁盒，“咦，这是我当年装工资的盒子，怎么还在？”

铁盒上了锁，锁孔里卡着半片钥匙。纳雅用冷凝晶碰了碰锁，冰层顺着锁孔蔓延，咔嗒一声，锁开了。盒子里没有钱，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李老板的字迹：“月底再交不出木头，就把你这破伐木场掀了！”

纸条下面，压着一颗用红绳系着的松树籽。

“这是……”现在的熊大拿起松树籽，突然想起什么，“那年你砍倒了百年松，我气得把你的电锯扔了，你却在树根下埋了这个。”

光头强挠挠头：“我当时想，砍了树总得赔一棵……就是没好意思告诉你。”

十年前的熊大看着松树籽，又看看现在的熊大，突然把斧头往地上一插：“我好像有点懂了。”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原来不是‘不砍树’才是对的，是‘知道错了能改’才重要。”

话音刚落，伐木场的广播突然滋滋作响，传出白大褂光头强的声音：“看来你们聊得很开心啊。可惜，怀旧时间结束了。”

地面开始震动，老伐木场边缘的空地裂开，钻出三台巨型伐木机器人。它们的臂弯是旋转电锯，眼睛是红光扫描仪，正是白大褂光头强实验室里的量产型号。

“这些机器人的能源核心，用的是金鹿角碎片的能量！”纳雅指着机器人胸口的发光装置，“它们能吸收周围的植物生命力！”

果然，机器人走过的地方，野草瞬间枯黄，刚种下的树苗也蔫了下去。十年前的熊大怒吼着冲过去，斧头劈在机器人身上，却被弹了回来——这些机器比他记忆里的伐木机坚硬十倍。

“它们怕声波！”现在的熊大突然想起什么，“快敲那个空油桶！”

光头强立刻抱起一根铁棍，使劲敲向油桶。刺耳的嗡鸣让机器人的动作慢了半拍，红光扫描仪开始闪烁不定。熊二趁机抱起石头，砸向最近一台机器人的关节，零件哗啦啦掉了一地。

“还差得远呢！”白大褂光头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些只是试验品，真正的惊喜在后面！”

伐木场的仓库门突然被撞开，里面走出一台更巨大的机器人，它的头颅是个巨大的电锯，胸口嵌着半块金鹿角碎片——正是第五块碎片！

“那是……时空伐木机！”光头强脸色大变，“我在他的设计图上见过！它能切开时空，把整片森林转移到别的维度！”

时空伐木机举起电锯，朝着木棚后的新树苗砍去。十年前的熊大想也没想就扑过去，用身体挡住树苗。就在电锯即将落下的瞬间，现在的熊大突然将那颗松树籽扔向碎片。

松树籽接触到碎片光芒的瞬间，突然爆发出惊人的生命力。藤蔓从地下钻出，缠住伐木机的电锯，嫩芽顺着机器外壳攀爬，转眼间就开出了白色的松花。

“这是……”十年前的熊大愣住了，看着缠绕机器的藤蔓，“是那颗松树籽？”

“是你当年没说出口的歉意，和他后来悄悄弥补的心意。”纳雅轻声说，“这两种力量加起来，比碎片的能量更强。”

时空伐木机在藤蔓的挤压下开始变形，胸口的金鹿角碎片脱落，飞向现在的熊大。碎片融入罗盘的瞬间，所有机器人都停了下来，红光熄灭，变成一堆废铁。

广播里传出白大褂光头强气急败坏的吼声，接着是电流的滋滋声，再没了动静。

伐木场恢复了安静，只有风吹过松针的声音。十年前的熊大捡起地上的斧头，突然递给现在的熊大：“这个……还是你拿着吧。”

“你不用了？”现在的熊大挑眉。

“嗯。”十年前的熊大咧嘴笑了，露出尖尖的牙齿，“我好像不需要靠斧头保护森林了。”他指了指光头强，“这家伙虽然笨，但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光头强刚想反驳，却被熊二拽了拽衣角。熊二指着木屋后的新树苗，那些刚才蔫下去的树苗，此刻正重新挺直腰杆，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快看！它们活过来了！”熊二的声音里满是惊喜。

纳雅拿起第五块碎片，碎片表面映出未来城市的影像：悬浮的车道，高耸的玻璃塔，塔尖上闪烁着最后一块金鹿角碎片的光芒。“最后一块碎片，在时间塔的顶端。”她的表情严肃起来，“那是白大褂光头强的核心基地，也是时空能量最集中的地方。”

“也就是说，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光头强握紧了手里的铁棍，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慌乱。

现在的熊大看了看十年前的自己，又看了看光头强和熊二，突然笑了：“不管前面是什么，咱们一起去。”

十年前的熊大用力点头，两个熊大的爪子在阳光下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传送阵在老伐木场的中央亮起，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亮。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光芒中时，那间破旧的木屋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株新发芽的小松树，红绳系着的松树籽，正挂在最顶端的嫩芽上。

而在时空的夹缝里，疤痕光头强看着这一幕，手里的记忆晶体突然裂开一道缝。晶体里，正版光头强和熊大堆雪人的画面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独自站在燃烧的狗熊岭里的背影。

“快了……就快了……”他喃喃自语，将晶体攥得更紧，指节泛白，“等最后一块碎片到手，所有错误都会被修正……包括我这个‘失败者’的存在。”

远处的未来城市里，白大褂光头强正站在时间塔的顶端，看着屏幕上不断靠近的能量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他身边的控制台前，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