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的阴雨让整个城市笼罩在潮湿的雾气中。林默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周远摄影工作室的官网。这个负心汉摄影师在业内小有名气，专拍女性肖像，作品风格阴郁而充满暗示。
"找到了。"林默点击鼠标，屏幕上显示出一组名为《新娘》的系列照片。照片中的女子穿着婚纱，站在青石桥上，表情从幸福逐渐变为惊恐。最后一幅照片只有空荡荡的桥面，婚纱飘落在栏杆上。
林默的指尖发冷。这组照片拍摄日期正是沈雨桐"自杀"前一天。
他打开抽屉，取出从周远妻子那里得到的旧照片。对比之下，确认无疑——《新娘》系列中的模特正是沈雨桐。
"这不是艺术创作，"林默自言自语，"这是犯罪记录。"
他打开一个新文档，开始撰写一篇题为《青石桥女鬼真相：被谋杀的新娘》的文章，附上周远的作品截图和沈雨桐的死亡报告。文章最后，他写道：
"本周五午夜，我将带着决定性证据前往青石桥。女鬼的怨念需要真凶的血来平息。"
林默将文章发布在几个灵异论坛上，然后给周远工作室发了一封邮件，附上链接和一句话：
"我知道是你杀了她。明晚桥上见，除非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发完邮件，林默走到窗前。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无数透明的蠕虫。远处，青石桥的轮廓在雨中若隐若现。
周五晚上11:30，雨势变得更大。林默穿着黑色雨衣，站在桥头。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周远的罪证和一台开启录音功能的手机。
桥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雨中形成模糊的光晕。林默走到桥中央，将纸袋放在栏杆上，然后退后几步等待。
11:50，桥那头出现一个黑影。那人穿着深色风衣，帽子压得很低，但林默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步伐——周远，那个害死沈雨桐的摄影师。
"你终于来了。"林默说，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周远在距离林默三米处停下，抬起头。他比照片上苍老许多，眼窝深陷，嘴角带着神经质的抽搐。
"你到底想要什么？"周远的声音嘶哑，"钱？我可以给你钱。"
"我要真相。"林默指向纸袋，"那里有你的作品和沈雨桐的死亡报告。你根本不是去拍艺术照，那天你是去杀她的。"
周远的脸扭曲了一下，"她该死！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她却背着我..."
"所以你把她推下了桥？"林默打断他，"然后伪装成自杀？"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周远惨白的脸。他突然笑了，那笑声让林默毛骨悚然。
"你以为就这些？"周远向前一步，"你知道为什么她只有上半身吗？因为我用钢筋把她钉在了桥墩上！她挣扎了整整一夜才死！"
林默胃部一阵绞痛。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周远身后的桥面上出现了一滩水渍，正无声地扩散。
"你利用我当替死鬼，"林默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发那些委托信，想让沈雨桐的怨灵找我而不是找你。"
周远的表情变得狰狞，"本来该有效的！她恨所有摄影师，所有负心人！为什么偏偏认出我不是你？"
林默突然明白了什么，"因为我不是负心人。而你...你害死的不止沈雨桐一个，对吗？"
周远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这时，桥下传来"哗啦"的水声，比雨声更加沉闷。
"她来了。"林默轻声说。
周远猛地转身，正好看到桥栏杆上出现一个红色身影。沈雨桐——或者说她的怨灵——静静地坐在那里，腰部以下空荡荡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上。
"不...不可能..."周远踉跄后退，"我已经找了三个人代替我了！"
林默这才明白那三具被找到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周远一直在寻找替死鬼，试图用无辜者的生命平息沈雨桐的怨念。
沈雨桐的怨灵缓缓抬起手，指向周远。她的嘴没有动，但林默却清晰地听到了声音：
"你骗了她们...骗了所有人...现在轮到你了..."
周远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他冲向栏杆，刀尖直指怨灵。
就在刀尖即将碰到怨灵的瞬间，周远的动作突然僵住了。他的眼睛瞪大，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声音。林默看到有东西从桥下伸出来——那是一双惨白的手，抓住了周远的脚踝。
"救...救我..."周远向林默伸出手。
林默站在原地没动，"这是你应得的。"
那双惨白的手猛地一拉，周远整个人被拖向栏杆。他拼命抓住石栏，指甲在湿滑的石头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不！不要！我知道错了！"周远尖叫着，但为时已晚。更多的手从桥下伸出来，抓住他的腿、腰、手臂。林默看到那些手上都戴着不同的戒指——订婚戒指、结婚戒指、情侣对戒...
"她们都来找你了，周远。"林默说，"所有被你欺骗、伤害的女人。"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周远被拖过了栏杆。他的身体在半空中诡异地对折，就像被无形的钢筋贯穿，然后重重落入河中。
水花溅起的瞬间，林默看到沈雨桐的怨灵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如烟雾般消散在雨中。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警方在桥下游找到了周远的尸体，腰部被桥墩钢筋贯穿，脸上凝固着极度恐惧的表情。
林默作为最后见到周远的人接受了询问，但他只说周远约他来桥上谈摄影合作，然后突然发疯跳河。警方没有怀疑，毕竟周远的精神状态早已不稳定。
一周后，林默冲洗出了那天晚上拍的照片。大部分都因为雨水和光线问题模糊不清，只有一张清晰地拍下了周远被拖下桥的瞬间。
照片中，周远身后站着十几个模糊的女性身影，最前面的是穿着红裙的沈雨桐。她们的手都放在周远身上，像是在进行某种审判。
林默将照片装裱起来，挂在工作室墙上。有时深夜工作，他会感觉照片中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但他不再害怕，因为沈雨桐的怨灵已经得到了安息。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某个雨夜，林默整理照片时，发现一张拍摄青石桥全景的照片角落里，有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那身影不在桥上，而是在桥下的河水中，只有上半身露出水面，正直直地"看"着镜头。
林默将照片翻过来，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水渍形成的字迹：
"谢谢你...但负心人不止一个..."
窗外，雨声渐大。远处青石桥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在等待下一个雨夜，下一个故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