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竞赛倒计时三天，午休的图书馆安静得像被按下了静音键。吴绾菊盯着练习册上的量子力学题，太阳穴突突直跳，铅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凌乱的痕迹，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忽然，一杯温热的可可被轻轻推到她手边，杯壁上的水珠缓缓洇湿了一张写满公式的便签。
“试试这个思路。”李沛浚的声音低低响起，笔尖轻点在波函数图像上，“把微观粒子运动当成你跳皮筋的轨迹，看似乱七八糟，其实有规律可循。”他的袖口还残留着淡淡的颜料痕迹，像是画室里的余韵。
吴绾菊忍不住噗嗤一笑，热可可的香气混着他身上清浅的皂角味扑面而来。她刚转过头，就对上了他专注的目光。两人靠得太近了，近得能看清对方瞳孔里晃动的光影。李沛浚的喉结微微一动，随即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吴绾菊的心跳漏了半拍，脸颊瞬间滚烫。她慌忙低头去喝水，却因为太急呛得咳嗽起来。李沛浚立刻伸手轻拍她的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传来，带着不容错认的关切。
“对不起……”她涨红着脸道歉，“太急了。”
“是我吓到你了。”他收回手时，指尖不小心擦过她发烫的耳垂，耳尖也跟着染上一层红意。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悸动，比可可的甜味更令人心颤。
竞赛当天，暴雨倾盆而下。吴绾菊抱着准考证冲进考场，发梢的水珠滴落在试卷上，晕开一个个小小的圆点。她正手忙脚乱地擦拭，忽然瞥见斜前方的李沛浚——他已经将自己的备用纸巾放在过道边，目光与她相撞时，轻轻点了点头。
铃声响起，试卷翻页的声音此起彼伏。吴绾菊深吸一口气，看到压轴题的瞬间，李沛浚的声音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遇到多变量问题，就把它们拆解成独立的小鸭子军团。”她嘴角微微上扬，握笔的手渐渐稳了下来。
交卷时，暴雨仍未停歇。李沛浚撑开伞走到她身边，伞柄直接塞进了她手里。“你拿伞，我跑回去。”他说完就要冲进雨幕，却被吴绾菊一把拽住袖口。
“一起！”她将伞大幅度倾向他那边，“上次你光脚踩水，这次换我淋湿半边肩膀。”
两人挤在小小的伞面下，脚步声与雨声交织。吴绾菊能感觉到李沛浚刻意放慢的步伐，他的手臂偶尔碰到她的，像是带电的丝线，在皮肤上激起细小的颤栗。路过校门口的水洼时，他突然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内侧带了带。
“小心。”他的声音擦着她耳畔掠过，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温柔。吴绾菊的心跳如擂鼓，连雨声都变得遥远。
成绩公布那天，阳光格外明媚。吴绾菊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省级二等奖的名单上，而李沛浚以满分斩获一等奖。她兴奋地跳起来，转身时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李沛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手里还握着她最爱吃的草莓冰淇淋。
“恭喜。”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将冰淇淋递给她时，指尖不经意相触，“不过还差一点，下次我们冲击更高奖项？”
吴绾菊咬着冰淇淋点头，冰凉的甜味在舌尖散开，却不及心里的甜蜜。她看着他阳光下的侧脸，忽然想起图书馆里那个慌乱的午后，想起暴雨中共享的那把伞。原来爱情就像物理定律，看似复杂难解，却在朝夕相处中，悄然成为最自然的存在。
晚风渐起时，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吴绾菊的手指悄悄勾住他的，像两条缠绕的藤蔓。远处篮球场传来少年们的欢呼声，而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紧紧相依，仿佛永远不会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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