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灯光在深夜下投下一片冷白的光晕,宗馥莉坐在电脑前,手指轻敲着鼠标,屏幕上是三段音频的剪辑界面。
她的目光扫过那三段录音,眼神里没有波动,只有冷静和笃定。
她将第一段音频命名为“宗庆祥发言1”,里面是他那句:“只要让宗继昌名义上持有股份,我们就还有机会。”
第二段是“陈明远发言2”,他低声说:“我这边会配合,但得保证我这边的权益。”
第三段则是“宗继昌发言3”,那一句“只要她不插手,我爸迟早会把家业交给我”,像是压在她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
宗馥莉轻轻一笑,手指一动,将三段音频分别打包,附上一封匿名邮件,标题只有六个字:你们以为没人听见?
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她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仿佛这不过是她每天都要做的普通工作之一。
她合上电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明。
她要的,是一场心理战。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会议室,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冷意。
宗馥莉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宗总,陈明远求见。”
她抬眼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半,比董事会开始还早了两个小时。
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淡淡道:“请他进来。”
陈明远推门而入时,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躁和不安,显然昨夜那封邮件已经让他整夜未眠。
他坐下后,声音压得很低:“宗小姐,那录音……你从哪儿来的?”
宗馥莉没回答,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仿佛这个问题根本不值得她开口。
“陈叔,”她终于开口,语气平和得让人摸不透,“您现在更应该关心的,不是录音的来源,而是您是不是还想继续当这个‘家族团结代表’?”
陈明远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宗馥莉放下茶杯,目光如炬地看着他:“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关键是你愿不愿意看清形势。”
她没有承认自己手里有全部的证据,反而让陈明远陷入了更深的自我怀疑。
他开始回想自己是不是说漏了什么,是不是被谁出卖了……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站错了队。
这正是宗馥莉想要的效果。
与此同时,宗庆祥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到了一个电话。
“宗总,我刚刚见到宗馥莉了,”电话那头传来陈明远的声音,语气已经不像昨日那般坚定,“她……她可能掌握了不少东西。”
宗庆祥眉头一皱,语气不悦:“你什么意思?”
“我没看到录音原件,但她……她太冷静了。”陈明远顿了顿,又道,“她没有否认,也没有威胁,只是问我还想不想当这个‘家族团结代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宗庆祥低声道:“你动摇了?”
“我没有,”陈明远咬牙,“但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同意她的涨薪提案,稳住董事会情绪,再找机会反制。”
宗庆祥听完,心中警铃大作。
他太了解陈明远这个人了,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权衡,最大的缺点也是懂得权衡。
一旦他开始权衡利弊,就不会再盲目站队。
这,就是宗馥莉的可怕之处。
她不动声色,却已经在心理战中先下一城。
宗馥莉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阳光洒在楼下的花园小径上,心中一片清明。
但她也清楚,自己已经占据了先机。
她打开抽屉,拿出那份王建国的采访视频,轻轻摩挲了一下封面。
“这不是煽情,这是事实。”
她轻声重复了一遍,嘴角微微上扬。
然后,她拨通了周正明的电话。
“周总监,我想请你帮我剪一段视频。”办公室的灯光依然亮着,窗外的城市早已沉入夜色,而宗馥莉的案头,还堆着一摞厚厚的董事会提案材料。
她的目光在“陆建明”三个字上停留良久,手指轻轻摩挲着纸张边缘,眼神深沉。
“只要他点头,我们就赢了三分。”
她低声重复,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陆建明是董事会里少数几个真正以公司利益为重的人。
他不属于任何派系,不依附宗庆祥,也不偏向宗继昌,只信数据、信事实。
他手中的那张票,至关重要。
宗馥莉轻轻合上文件,起身走到窗边。
夜风拂过她的发丝,带着城市特有的冷清。
她知道,明天的董事会,将会是她真正掌控公司命运的开始。
而她,已经准备好了。
“周总监,这段视频,我希望在董事会现场直接播放。”宗馥莉将一叠光盘递到周正明手中,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
周正明接过光盘,低头看了一眼封面——“王建国采访视频:这不是煽情,这是事实。”
他抬头看向宗馥莉,
“你确定要这么做?”
“真实,是最有力量的武器。”宗馥莉淡淡一笑,“我们不需要修饰,只需要让所有人看到,听到。”
周正明沉默了几秒,轻轻点头:“好。这次,我站在公司未来这边。”
他愿意,成为她手中的那把刀。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办公室里,杜建英正坐在沙发上,手指敲打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
“宗继昌,接电话。”她咬牙低语,却只听见冰冷的提示音。
她皱起眉,再次拨通号码,依旧是无人接听。
她心中隐隐不安,正想再试一次,助理却推门进来,递上一份文件。
“杜总,这是最新的董事会议程,宗馥莉提出的‘旧厂改革与员工涨薪提案’,已经被列入第一项。”
杜建英脸色一沉:“她果然要动手了。”
她刚想拨通宗继昌的电话,却发现手机屏幕黑了下去——没电了。
“该死!”她低声咒骂,转身去拿充电器,却听见助理小心翼翼地开口:
“杜总,我刚才尝试联系宗继昌先生,但他的号码好像被屏蔽了。”
杜建英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是……是宗小姐那边的人,”助理小声解释,“她的助理监控了您与宗继昌先生的通讯频率,一旦发现异常,就会上报,并自动屏蔽。”
杜建英脸色瞬间铁青。
她终于明白,宗馥莉并不是那个任她摆布的乖乖女了。
她早已布好棋局,只等他们一步步走进去。
“她们都说我狠,”她喃喃自语,眼中却透着一丝慌乱,“可她才是真正不动声色的猎手。”
夜深人静,宗馥莉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她独自坐在桌前,手中是陆建明过往的投票记录、发言摘要、投资倾向分析。
她反复翻阅,试图找到一个能打动他的关键点。
“明天……”她轻声自语,目光坚定,“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来争权的,我是来拯救这个公司的。”
她抬头看向窗外,灯火未熄,而她的心,也从未如此清明。
她不是在复仇,而是在夺回属于她的未来。
次日清晨,会议室的灯光尚未亮起,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宗馥莉缓步走入会议室,目光扫过每一位董事的脸。
她的脚步稳健,神情从容,仿佛这本就该是她站的位置。
她坐下来,将提案材料轻轻放在桌面上,目光落在对面的宗庆祥身上。
后者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眼神却藏着几分警惕。
会议尚未开始,但火药味,已经悄然弥漫。
“改革可以,”宗庆祥率先开口,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不能动摇根基!关闭旧厂等于否定宗总三十年心血!”
他话音刚落,陈立也随即附和:“员工涨薪?那不是纵容懒人,打击效率吗?”
宗馥莉没有立刻回应。
她只是轻轻一笑,目光扫过全场,语气平静如水:
“那我们,不妨先看一段视频。”
她按下遥控器,屏幕亮起。
画面中,是一位满脸沧桑的工人——王建国,娃哈哈旧厂的老员工,工龄超过二十年。
他面对镜头,声音哽咽:“这不是煽情,这是事实。”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而宗馥莉的目光,也落到了陆建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