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事调解委员会”那崭新的檀木牌匾，在戒律堂威严的阴影下，倔强地闪着光。小院里，初代委员们首次聚首，气氛微妙。宋晓凇坐在主位，感受着屁股底下旧蒲团传来的硌人感，看着对面三位内门代表（柳师姐、孙师兄，尤其是领头那位眼神倨傲的陈师兄）和闭目养神的监察长老周长老，深刻体会到“首席代表”这位置，比凌晨三点的PPT还烧脑。
周长老指尖一点，灵光清单悬浮：“张清源私库及党羽退赃：上品灵石三十万，各类丹药灵材若干，优质洞府三座，灵鹤两只，特殊藏品‘无名黑色矿石三箱’。”
陈师兄率先开腔，姿态优雅却透着不容置疑：“内门弟子乃仙门砥柱，资源当优先保障其突破瓶颈。灵石、高品丹药、洞府，内门责无旁贷。灵鹤嘛，正好给长老们代步。”
柳师姐微笑附和：“外门弟子打基础，普通资源足矣，贪多嚼不烂。”
方振气得脸通红，李芸（外门弟子代表，兼任文书）笔尖在玉简上划得飞快。
宋晓凇没硬顶，目光落在“无名黑矿”上：“周长老，此物灵力混乱，暂定为废矿？弟子倒想起曾在……某本杂记中见过类似描述，疑似魔界管制物资‘沉渊墨晶’，价值不菲。” 他故意停顿，满意地看到内门代表眼中闪过的贪婪，“若真是，卖给魔修，换回的灵石够全仙门发三倍月例。不如暂归‘公共资源’，待鉴定清楚再议？”
陈师兄被噎住，想质疑又怕错失宝贝，只能冷哼：“无稽之谈！但……既来源不明，暂存也可。”
内门紧咬三座顶级洞府不放。宋晓凇抛出方案：“外门弟子基数大，贡献显著（倒张首功），更需要激励。我提议：两座作为‘优秀外门激励洞府’，轮换使用；剩下一座，用作委员会接待访客（比如魔修胡长老），总不能让人家在刑堂谈事吧？” 他转向那位敦厚的孙师兄，“至于内门师兄师姐的洞府需求，功德堂积压的‘修缮老旧洞府阵法’任务，若优先派给需求者，完成后既得贡献点改善自身环境，又能为仙门节省维护开支，岂非双赢？”
孙师兄眼睛一亮：“这法子好！比抢那三座强！” 陈、柳二人脸色铁青。
就在僵持时，营造司刘管事满头大汗地跑进来：“周长老，各位代表！灵兽园那边出状况了！地方太小，麒麟排泄压力太大，弟子们苦不堪言啊！正好后山有片废弃的‘育麟谷’，地方够大！李长老体恤弟子，提议扩建新园舍！这是初步预算……” 他递上一枚玉简。
周长老神识一扫，眉头微蹙。宋晓凇接过一看，眼皮直跳——预算：上品灵石十万！各类灵材不计其数！工期三年！
好家伙！张长老的遗产总共才三十万灵石，这一下就要吞掉三分之一！还是打着“体恤底层灵兽园弟子”的旗号！
“刘管事，”宋晓凇不动声色，“灵兽园地方紧张，弟子辛苦，确实该解决。不过……” 他话锋一转，“这育麟谷废弃多年，地质如何？灵气环境适合灵兽吗？扩建规模是否合理？十万预算，依据何在？可有详细分项？”
刘管事擦汗：“这…这是李长老的意思…具体分项，营造司还在细化…但弟子们等不了啊！麒麟粪都快堆成山了！”
“李长老慈悲为怀，体恤弟子，令人敬佩。”宋晓凇笑容真诚，“委员会刚成立，正需要为底层弟子办实事！这样，灵兽园的问题，委员会接了！但这么大的工程，不能拍脑袋决定。” 他看向众人，“我提议：由委员会牵头，组织一次‘育麟谷实地考察评估团’！成员嘛，委员会代表、营造司专家、灵兽园资深弟子、再请一位精通地脉的长老压阵。实地看过，摸清情况，做出最合理、最节省的规划方案，再提请资源！这才叫对仙门负责，对辛苦的灵兽园弟子负责！大家意下如何？”
“好！宋代表考虑周全！” 方振立刻声援。
“理应如此！” 李芸也点头。
孙师兄觉得有理：“是该看看。”
陈师兄和柳师姐想反对，但宋晓凇句句在理，还扣着“为底层负责”的大帽子，只能憋着气点头。
周长老终于睁眼，看了宋晓凇一眼，微微颔首：“可。考察团三日后出发，宋代表牵头组织。洞府分配及沉渊墨晶处置，按方才所议暂定。散会。”
**会后余波：糖衣下的钉子**
走出议事厅，赵德柱凑上来：“凇哥，高啊！把那大工程一脚踢回去让他们先‘做方案’了！不过…李长老突然关心灵兽园，感觉怪怪的？”
“当然怪。”宋晓凇冷笑，“早不关心晚不关心，委员会刚成立要分资源了，他就体恤弟子了？十万灵石？真当我们是冤大头？” 他想起李长老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比张长老那种横冲直撞的更难对付。“这‘育麟谷’，就是个裹着糖衣的大坑！想用‘民生工程’的名义把资源套走，让我们哑巴吃黄连！”
“那咱们考察怎么办？”方振问。
“怎么办？”宋晓凇眼神锐利起来，“真考察！带上咱们的眼睛和脑子！赵德柱，你人缘广，立刻去灵兽园，找那些老资格的、敢说话的弟子，特别是管麒麟粪便的老师傅！问问他们，地方到底紧张到什么程度？育麟谷那地方，老辈人有没有什么说法？方师兄，你跟我去藏经阁，查所有关于育麟谷的记载，废弃原因、地质报告、灵气图谱，一片纸都不能漏！李师妹，你心思细，想办法从营造司‘借’出他们历年类似工程的真实账本，看看十万预算的水分有多大！”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比对付张长老时压力更大。这次对手更聪明，挖的坑更隐蔽，用的是“阳谋”。但宋晓凇反而兴奋起来——前世他可是在无数份“可行性报告”和“预算审计”里杀出来的！玩数据？玩规划？玩成本控制？这可是他的“专业领域”！
“想用工程坑我？”宋晓凇看着远处天璇峰李长老洞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属于“前·PPT优化大师”的自信冷笑，“老子最擅长的，就是给华而不实的‘大项目’挤水分、打回重做！李长老，咱们‘方案’上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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