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暮迈入地牢，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微微眯了眯眼，目光落在蜷缩在地上、衣衫褴褛的暮轻尘身上。那曾经高高在上的神尊如今狼狈得像只困兽，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在魔尊不知道的角落，他的手下早已无数次对这位俘虏施以拳脚，毕竟对于魔族来说，一个落入陷阱的神仙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沈怀暮单膝蹲下，与暮轻尘平视。“疼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暮轻尘猛然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不可置信，似乎没料到对方不是来羞辱自己的。但很快，他又警觉地撇开视线，咬紧牙关，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不用你管。”沈怀暮微微叹气，语气显得无奈，“你为何要来凡间？”暮轻尘冷笑了一声，眼中满是讥讽，“身为神尊到人间视察，有何不妥？倒是你，堂堂魔尊，背地里又在打什么龌龊主意！”

沈怀暮没有接话，而是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刀锋划过手臂，鲜血顿时涌出，顺着指尖滴落在地，发出细微的“嗒嗒”声。他将染血的手臂伸到暮轻尘面前，“喝了。”暮轻尘看着眼前这鲜血淋漓的一幕，嫌恶地偏过头去，“谁要喝你这个卑鄙小人的血！”“快点。”沈怀暮的声音变得强势，不容置疑，“我堂堂神尊，岂会沾染你们魔族的污秽之物！”

话音刚落，沈怀暮另一只手已经扣住暮轻尘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口，试图将鲜血灌进去。暮轻尘挣扎着吐出口中的血液，“咳咳——你若有本事，就和我堂堂正正地打一场！”沈怀暮眉头微皱，再次将血送到他嘴边，语气冷硬道，“没毒！若真想杀你，何须如此麻烦，用我的血？”暮轻尘被呛得连连咳嗽，却还是被迫咽下了几口，伤口仿佛被灼烧一般痛痒难耐。沈怀暮扶住他摇晃的脑袋，嫌弃地说道，“别死在我这里。”暮轻尘甩了甩头，“谁稀罕你的假惺惺！”然而话语虽硬，他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正在缓缓愈合，心中升起一丝诧异，“这是……”

沈怀暮擦去他嘴角残留的血迹，动作轻柔却不耐烦。长时间的失血让他脸色愈发苍白，额角渗出一层薄汗。他把随身携带的佩剑插进地面，双手撑着墙壁，缓缓靠坐在墙边，呼吸略显急促。暮轻尘盯着他，声音沙哑道，“你为什么要救我？”沈怀暮闭上眼睛，淡淡回了一句，“我可不想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暮轻尘听到这话嗤笑一声，心想：一个魔尊竟也会害怕死亡？真是讽刺。“你就不怕救了我之后，有一天我会再和你为敌？”“随你。”沈怀暮的声音虚弱而冰冷却透着倦意，视野也开始模糊。暮轻尘心里泛起波澜，“你肯定另有所图吧，那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沈怀暮的手无力地垂下，脑袋越垂越低，最终体力耗尽，整个人直挺挺倒在暮轻尘脚边，昏睡过去。暮轻尘愣了一下，连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没死，不然他的那些爪牙还不知道会怎么折磨我！”他拼尽全力才把沈怀暮拖到地牢里的床上，这家伙身材魁梧，比暮轻尘整整高出一头，折腾得他满头大汗。“呼……”暮轻尘喘着粗气，看着躺在床上的沈怀暮，胸口微微起伏，仿佛只是陷入了熟睡。暮轻尘坐到床边，盯着这张冷漠的脸，不由得生出些许疑惑，“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他望着沈怀暮，脑海中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却又无法捕捉具体的画面。自从被抓到这里，他的记忆便开始逐渐模糊，甚至连一些重要的事情都记不清楚。想到这里，暮轻尘摇了摇头，低声喃喃：“算了算了。”他索性靠在床边，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地牢中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静谧得如同一幅未完成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