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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

逆爱同人顺恨

清晨的阳光是金色的蜂蜜,粘稠而温煦,透过落地窗的格栅,斜斜地铺陈在餐厅的原木桌面上。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无声地打着旋儿,又被氤氲升腾的、微苦的药香温柔地包裹住。

池骋高大的身影立在流理台前,背脊挺拔如松,宽肩窄腰的轮廓被暖光勾勒得异常清晰。他微微垂着头,额前几缕不羁的碎发垂落,遮住了部分过分凌厉的眉骨。骨节分明、指节修长的手此刻正稳稳托着一个白瓷小碗,另一只手执着长柄汤勺,在深褐色的药汤里缓慢地、一圈又一圈地搅动着。动作专注得近乎虔诚,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艺术品。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惯常冷硬的侧脸线条,竟显出一种奇异的柔和。

“啧,”一声低低的抱怨自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惯有的慵懒,“大清早的,你这药味……比十个闹钟还管用。”

郭城宇趿拉着拖鞋慢悠悠晃过来,身上宽松的家居服衬得他身形有些单薄,脸色在晨光里依旧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苍白。他拉开池骋对面的椅子坐下,手肘随意地撑在桌沿,支着下巴,目光落在池骋专注搅动药汤的手上,又缓缓滑过对方被阳光染成淡金色的睫毛,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捕捉的依赖。

池骋抬眼,目光扫过他略显苍白的脸,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将手中温度已调得恰到好处的药碗稳稳推到他面前。“少废话。”声音低沉,带着点命令式的强硬,却又奇异地揉进了一丝暖意,“一滴都不许剩。”

郭城宇撇了撇嘴,像个被老师盯着写作业的学生,不情不愿地端起碗。浓重的苦味直冲鼻腔,他皱紧眉头,屏住呼吸,正准备闭眼灌下去,放在桌角的手机却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瞬间亮起。

池骋的目光几乎是本能地扫了过去。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清晰无比——林默。

紧随名字后面,是一行还没来得及完全隐去的消息预览:“城宇学长,昨晚真的特别感谢你!设计图我修改好了,今天下午三点,老地方咖啡馆,能再麻烦你帮忙看看吗?”

空气里那点温情的药香似乎瞬间凝固了,带着一种粘稠的滞涩感。郭城宇端着碗的手顿在半空,清晰地感觉到对面那道原本带着暖意的视线,骤然降到了冰点以下,锋利得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他的脸颊和手机屏幕。

池骋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刚才那点专注的柔和荡然无存,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收回还握着汤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拉开椅子,高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无声地在小小的餐厅里弥漫开,转身走向客厅沙发的背影挺直而僵硬,每一步都带着压抑的冷气。

郭城宇看着那冷硬的背影消失在客厅转角,指尖在微凉的碗壁上无意识地收紧。他放下药碗,瓷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响。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才点开回复,快速敲下几个字:“好,三点见。”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穿过咖啡馆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在木质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烘焙后的醇厚焦香和甜点的甜腻气息。郭城宇靠在舒适的沙发椅背里,对面坐着林默,一个刚进设计系不久、眉眼间还带着几分青涩和热忱的大男孩。

林默正激动地翻着摊开的设计图纸,手指点着其中几个关键结构,语速飞快:“学长你看,这里按你昨天说的,我把支撑结构完全改了,受力点分散开,稳定性果然好多了!还有这个立面……”

郭城宇微微前倾身体,目光专注地落在图纸上,阳光落在他微垂的睫毛上,投下小片安静的阴影。他嘴角噙着一丝温和的弧度,偶尔点头,或者简洁地指出一两处细微的线条走向问题。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偶尔在图纸上某个关键位置轻轻点一下,动作从容而专业。

“这里,”他的声音不高,清朗悦耳,带着一种能让人安静下来的力量,“弧度的收尾可以再流畅一点,衔接处过渡要自然,避免生硬的转折。”

林默连连点头,眼睛里满是崇拜的光,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咖啡馆轻柔的背景音乐流淌着,周围是低低的交谈声和杯碟碰撞的轻响,一切都显得平和而舒适。

然而,这份平和并没有持续太久。

咖啡馆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郭城宇下意识地抬眼望去,那一瞬间,他感觉周遭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池骋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大衣,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峻峭,如同冬日里最冷硬的山岩。他并非独自一人。臂弯里,亲昵地挽着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那是池骋的“前任”之一,一个在圈子里颇为活跃的小模特,郭城宇记得他叫苏扬。

池骋的目光精准地扫过整个咖啡馆,最终落在了郭城宇和林默这一桌。他的视线在郭城宇脸上短暂停留,那眼神深不见底,如同淬了寒冰的古井,没有丝毫波澜。随即,他像是完全没看见郭城宇这个人一般,面无表情地转开视线,径直走向离他们不远、靠窗的另一张空桌。

苏扬显然也看到了郭城宇,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尴尬,但很快被池骋身上散发出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安抚下去。他小鸟依人般挨着池骋坐下,脸上堆起甜甜的笑容。

郭城宇握着咖啡杯的手指无声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温热的液体在杯壁内轻轻晃荡了一下。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重新聚焦在眼前摊开的设计图纸上。然而,那些清晰的线条和精密的标注,此刻在他眼中却模糊地扭动起来,再也无法拼凑出完整的意义。

林默还在兴奋地继续说着什么,声音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遥远而含混不清。郭城宇能感觉到自己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正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沉重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出一阵沉闷的钝痛,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缓缓收紧。

他端起已经有些凉掉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压下心头那股翻涌的、带着血腥味的滞闷。

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旁,苏扬正对着池骋撒娇,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飘过来:“池少,人家好冷哦,这破空调一点都不给力。”

池骋靠坐在沙发椅背里,姿态慵懒而疏离,闻言,他侧过头,目光落在苏扬光裸的脖颈上。那张英俊得极具侵略性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颈间那条深色羊绒围巾的一角。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慢放的优雅。

然后,在苏扬惊喜的目光和郭城宇瞬间变得异常专注的视线中,池骋微微倾身,亲手将那条带着他体温的围巾,一圈、又一圈,仔细地缠绕在苏扬的脖子上。他的手指不经意地擦过苏扬的喉结,动作暧昧而充满占有欲的宣告。

缠绕完毕,池骋甚至伸出手指,极其自然地替苏扬整理了一下围巾的褶皱。他的目光全程没有向郭城宇的方向瞥过一眼,仿佛那边只是一团无足轻重的空气。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靠回椅背,端起桌上的冰水喝了一口。冰冷的玻璃杯壁凝结着细小的水珠,顺着他骨感分明的手指滑落。他终于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隔着几米的距离,精准地、带着一丝冰冷玩味的挑衅,投向了郭城宇。那眼神锐利如刀,无声地切割着空气,也切割着郭城宇强撑的镇定。

郭城宇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血液猛地冲上头顶,紧接着又迅速褪去,留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眩晕感。胸腔里那只攥紧心脏的手仿佛骤然变成了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五脏六腑都蜷缩起来,闷痛瞬间升级为尖锐的绞痛。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却感觉吸进的都是滚烫的钢针,扎得肺叶生疼。

“学长?学长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林默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声音里充满了惊慌。

郭城宇撑着桌面,想站起来,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那两道冰冷刺骨的目光。身体却沉重得不听使唤,眼前阵阵发黑,无数细小的金星在视野里乱窜。他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厉害:“……没事。我……先走了。”

他几乎是狼狈地挣脱林默试图搀扶的手,踉跄着站起身。眩晕感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吞没。他扶着椅背,指甲深深抠进柔软的皮质里,试图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又像踩在棉花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冲破那层脆弱的屏障。喉咙深处泛起浓重的血腥味。

他只想快点走出去,离开池骋的视线范围。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到咖啡馆门口时,一阵更加强烈的绞痛毫无预兆地袭来,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全身。眼前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黑暗如同沉重的幕布轰然压下。他感觉身体所有的力气被瞬间抽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前栽倒。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其短促、充满了惊骇的吸气声,像是野兽濒死的悲鸣。紧接着,是杯碟碎裂的刺耳噪音,还有……身体重重砸在地板上的闷响。世界彻底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城宇——!”

那一声嘶吼,如同困兽濒死前的悲鸣,瞬间撕裂了咖啡馆里所有虚假的宁静。池骋像一头被激怒的猎豹,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带翻了身前的玻璃杯。冰冷的柠檬水和碎裂的玻璃渣四溅开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晕开一片狼藉,映着他瞬间煞白的脸。

他根本顾不上去看苏扬惊恐的表情,也听不见周围客人此起彼伏的惊呼。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倒在地上、蜷缩着的身影。郭城宇的身体以一种毫无生气的姿态侧卧着,脸色是骇人的死灰,嘴唇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最刺眼的是他胸前那片迅速扩大的深红印记——温热的鲜血正不受控制地从他紧抿的唇角和指缝间涌出,染红了那件素净的白色衬衫,如同雪地里骤然绽放的、绝望的红梅。

池骋冲到郭城宇身边,巨大的恐慌像冰冷的巨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几乎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双膝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发出一声闷响。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却又无比慌乱地将郭城宇的上半身托起来,抱进自己怀里。怀里的人轻得可怕,冰冷得像一块失去温度的玉,那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更是让池骋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城宇!城宇!醒醒!看着我!”池骋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硬挤出来的,带着绝望的哭腔。他徒劳地用袖子去擦拭郭城宇唇边不断涌出的鲜血,那刺目的红却越擦越多,染红了他的手,也灼痛了他的眼。他感觉到郭城宇的身体在自己臂弯里微弱地抽搐了一下。

“药……他的药!”池骋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像疯兽般在周围惊惶的人群中搜寻,最后死死盯住脸色同样惨白、手足无措的林默,那眼神几乎要将对方生吞活剥,“在他口袋里!快找!”

林默被那眼神吓得一哆嗦,几乎是扑跪到郭城宇身边,手忙脚乱地在他外套口袋里摸索,终于掏出一个白色的塑料小药瓶。

池骋一把夺过药瓶,手指抖得几乎捏不住那小小的瓶盖。他粗暴地拧开,倒出几粒白色的药片,顾不上许多,直接撬开郭城宇紧闭的牙关,将药片塞进他舌下。做完这一切,他手臂穿过郭城宇的膝弯,另一只手紧紧护住他毫无生气的后背,用尽全身力气将人打横抱起。

“让开!都他妈给我让开——!”他抱着郭城宇,像一头负伤的猛兽,嘶吼着冲向门口。他的脚步沉重而踉跄,每一步都踩在自己濒临崩溃的心上。怀中的人轻飘飘的,那不断濡湿他手臂的温热液体却重逾千斤,几乎要将他压垮。

冲出咖啡馆大门,刺骨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池骋抱着郭城宇,像抱着这世间唯一失落的珍宝,疯了一般冲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跑车。他拉开车门,几乎是砸进去的,小心翼翼地将郭城宇安置在副驾驶座上,迅速扣好安全带。自己则跌撞着冲进驾驶位,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车厢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郭城宇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血沫依旧沿着苍白的唇角缓缓渗出,每一次微弱的喘息都像是生命在一点点流逝的声音。池骋死死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手背上青筋暴起,像盘踞的毒蛇。他死死盯着前方的道路,眼睛赤红一片,视线却被不断涌上的、滚烫的水汽模糊。他不停地低吼着,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坚持住!城宇……看着我!求你……别睡!别他妈睡!听见没有!”

医院急诊刺目的红灯亮起时,如同一只冰冷的、巨大的眼睛,冷漠地俯视着人间惨剧。池骋浑身是血地站在手术室紧闭的门外,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石像。他背靠着冰冷的、惨白的墙壁,身体控制不住地向下滑,最终颓然跪倒在坚硬冰冷的地砖上。

额头顶着同样冰冷的墙面,金属门把手上映出他扭曲的倒影——那双曾经盛满掌控与戾气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深不见底的悔恨,空洞得如同被挖去了心。他像个迷途的孩子,一遍又一遍,用额头绝望地撞击着冰冷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仿佛只有这自虐般的痛楚才能稍稍缓解心口那撕裂般的剧痛。

“情绪剧烈波动会致命……绝对不能再刺激他……” 医生严肃的叮嘱声,此刻如同淬了毒的针,反复穿刺着他混乱不堪的神经。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早已溃不成军的心防上。

他看到了咖啡馆里,郭城宇解释时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他看到了自己为苏扬系上围巾时,郭城宇骤然失去血色的脸和微微发抖的手指。他看到了自己那冰冷、充满挑衅的眼神……是他!是他亲手把刀递出去,然后狠狠捅进了郭城宇最脆弱的地方!

“我错了……” 嘶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血沫般的腥气,破碎不堪。他猛地抬起手,狠狠一拳砸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骨节处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心口那个巨大的黑洞,在疯狂地吞噬着他的一切。“是我混蛋……是我该死……求你……活下来……求你……”

时间被无限拉长、凝固,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消毒水的味道冰冷地钻进肺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绝望的刺痛。直到那扇隔绝生死的大门终于滑开,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口罩上方的眼睛里带着疲惫,也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抢救过来了。急性心衰引发肺水肿……万幸送得及时。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需要绝对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医生的话如同赦令,池骋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断裂,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软下去,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滚烫的液体终于决堤般汹涌而出,灼烧着他沾满血污和灰尘的脸颊。

单人病房里静得可怕,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而微弱的“嘀嗒”声在单调地回响,像生命小心翼翼的足音。惨白的灯光下,郭城宇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几缕被冷汗濡湿的黑发凌乱地贴在光洁的额角。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两弯脆弱的阴影,氧气面罩覆盖着他的口鼻,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在透明的罩壁上凝起一小片转瞬即逝的白雾。

池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背脊僵直得如同一块钢板,仿佛稍稍松懈,整个人就会彻底垮塌。他不敢眨眼,目光贪婪地、一瞬不瞬地锁在床上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轮廓深深镌刻进灵魂深处。他伸出手,指尖带着无法控制的微颤,极其轻柔地拂开郭城宇额角那缕碍眼的湿发,指腹小心翼翼地蹭过他冰凉滑腻的皮肤,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生怕多用一丝力气就会将其碰碎。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窗外浓稠的夜色开始被第一缕灰白稀释的时候,郭城宇纤长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如同濒死的蝶翼。几秒钟后,那双紧闭的眼睛终于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条细缝,眼神涣散而茫然,蒙着一层病痛的灰翳,艰难地适应着病房里微弱的光线。

他的视线毫无焦点地游移了片刻,最终才极其缓慢地、带着沉重的疲惫,落在了床边那个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高大身影上。池骋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近乎灼人的光亮,他猛地俯身凑近,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干裂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有粗重的喘息泄露了他内心的狂澜。

郭城宇的目光静静地在他写满憔悴、悔恨与恐惧的脸上停留了几秒。氧气面罩下,那失了血色的薄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如同气音,带着刚经历过生死劫难的沙哑和疲惫,却奇异地透出一种熟悉的、带着点任性的抱怨:

“……药……”他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仿佛光是发出这一个音节就耗尽了刚刚凝聚起来的气力,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忍受某种难以言喻的不适,“……太苦了……”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艰难地积蓄着下一句话的力量,氧气面罩上的白雾随着他微弱的气息起伏。

“……下次……换家店买……”

那微弱的声音,带着病中特有的含糊和任性,却像一道最温柔也最锋利的闪电,精准无比地劈开了池骋强行构筑的、摇摇欲坠的堤坝。一直死死压抑在眼底的滚烫液体,如同熔岩冲破地壳,再也无法遏制。一滴,又一滴,沉重而滚烫,带着男人所有破碎的恐惧、无边的悔恨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如同陨石坠落,狠狠砸在郭城宇搭在白色被单外、那苍白而微凉的手背上。

灼热的泪珠在冰冷的皮肤上溅开细小的水花,留下清晰的湿痕。

池骋猛地低下头,额头重重抵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宽厚的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风暴中濒临折断的桅杆。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泄露出来,在死寂的病房里低低地回荡,那是猛兽舔舐伤口时最绝望也最温柔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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