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沙菲克“亨利。”
一进店里,亨利便迎来了自己哥哥热情的拥抱,该怎么说呢?看似性格大相径庭的父女,在表达激动心情时的举动却格外一致,这就是所谓的家族默契?
艾登忍不住拍了拍亨利的肩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直到罗莎莉开口,才忍不住松了手。
亨利这才看清自己哥哥的样貌,与五年前相比,眉眼多少经历了岁月的沉淀,尤其脖颈处有着浅浅的细纹,尽管艾登身体如记忆般魁梧硬朗,但还是让人感慨,他们也已经是中年人了。
亨利沙菲克“艾登。”
亨利的出声让艾登一时忍不住眼眶有些湿润,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这情绪从何而来,他又已经习以为常收拾好了情绪。
亨利沙菲克“我旅游带了些礼物回来。”
亨利沙菲克“这是给你的,还有嫂子的。”
亨利打开箱子拿出一份看似像是魔法器具的礼品递给艾登,又转头再拿出一份看似是丝巾递给在一旁微笑的罗莎莉,打了招呼。
艾登也没客气,只是又笑着拍他的肩。
艾登沙菲克“你小子,挑礼物还是那么合人心意。”
回以笑容的亨利此时才有时间真正将这间魔法玩具店纳入眼底。
天花板上悬着会盘旋的银色纸飞机,机身上用发光墨水写着“欢迎光临”,飞近了还会亲昵地蹭蹭客人的发顶,很是俏皮,目光一转,左侧货架摆着一排排咧嘴笑的巫毒娃娃,它们正互相挤眉弄眼,看见艾登时却齐齐眨了眨眼,而右侧玻璃柜里,十几只透明的魔法泡泡球在缓慢浮动,球里裹着迷你魁地奇球场,小巫师玩偶骑着扫帚你来我往,撞在玻璃上时会发出细微的“咚咚”声。
很有趣味的画面,也很符合艾登年轻时天马行空的画面,但一些小巧思显然是罗莎莉才会有的,不过如今变为现实却难免有些感慨。
亨利沙菲克“店里变化挺大的。”
亨利指尖敲了敲旁边一个会自己织毛衣的毛线团,那团姜黄色的线正歪歪扭扭地织出一只袜子,袜口还别着个小小的斯莱特林徽章。
艾登听到亨利的话显然也陷入了回忆,目光掠过二楼旋转楼梯扶手上缠绕的发光藤蔓,那些藤蔓会随着脚步声变换颜色,此刻正泛着温暖的橙光,这还是妻子刚成婚时的想法,如今也成为了现实。
他忍不住想起五年前这里还只是间局促的小屋,柜台后堆着半人高的纸箱,如今却连墙角都摆着嵌着魔法镜子的试玩台,镜子里能映出玩具在不同场景下的模样。
艾登沙菲克“毕竟安蒂也大了。”
艾登收回目光,对上亨利的视线时,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几分爽朗。
亨利目光落向一旁的珂莉安蒂,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抬手按了按眉心。
罗莎莉的声音适时传来,
罗莎莉沙菲克“去楼上叙旧吧,你们兄弟许久未见,想必有许多要聊的。”
艾登和亨利对视一眼,点点头。
珂莉安蒂看着他们上了楼梯,转身想跟上去,手腕却被母亲轻轻拉住,她不解地回头,却被妈妈顺势戴了一个小雏菊发卡。
她记得那发卡是用魔法培育的永生花,会跟着心情开合花瓣,,是妈妈不久前研究出来的,可是发卡戴上后,罗莎莉也并未让她离开。
珂莉安蒂沙菲克“妈妈,我不能听吗?”
她睫毛颤了颤,反应过来,发卡上的雏菊微微合起了些。
罗莎莉笑意依旧温柔,指尖却不容拒绝地按住女儿的肩膀,目光透过橱窗望向外面熙熙攘攘的对角巷:
罗莎莉沙菲克“安蒂,有些事情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
珂莉安蒂沙菲克“可是妈妈……”
珂莉安蒂的声音低了下去。
罗莎莉俯身,鼻尖蹭了蹭女儿的额头,声音轻得像羽毛:
罗莎莉沙菲克“妈妈一直很后悔,小时候让你在主家生活了一段时间。”
她顿了顿,指尖抚过女儿锁骨处的一道伤痕,
罗莎莉沙菲克“也因此让你承受了太多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责任。”
罗莎莉沙菲克“因为你的懂事,你已经拥有比同龄人更少的快乐了,所以,安蒂不要太快长大,好吗?”
她抬手,让一朵刚从魔杖尖端开出的铃兰落在女儿耳畔处,
罗莎莉沙菲克“至少在妈妈这里,可以不用那么懂事。”
珂莉安蒂怔了一瞬,眼眶突然热起来,她想起在主家时,每次犯错都会被关进摆满家族画像的阁楼,那些画像里的祖先会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她,直到她承认自己犯了本莫须有的“错误”,才被允许离开。
而此刻母亲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常年摆弄魔法草药的淡淡清香。
她猛地抱住罗莎莉,把脸埋在母亲颈间,声音闷闷的:
珂莉安蒂沙菲克“可是妈妈,我并不觉得那是负担。”
至少那些经历让她学会了在达米安冷言嘲讽她“狡猾虚伪”时,能面不改色地回敬过去。
但感受到母亲轻轻拍着她后背的手,她还是软下了性子,闷闷地补充了一句:
珂莉安蒂沙菲克我知道了妈妈,我会听你的话。”
发间的雏菊重新舒展开,似乎也在告知,她已然平复下来的情绪。
楼上的房间与楼下的格局截然不同,显然是居室模样,橡木餐桌被擦得锃亮,上面摆着会自己转圈的银质托盘,托盘里的黄油啤酒冒着细腻的泡沫,而墙角的壁炉里,火焰会随着谈话声变换形状,此刻的形状是相互依偎的两条银狐。
艾登给亨利倒了杯红茶,骨瓷茶杯碰到托盘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亨利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率先打破沉默,
亨利沙菲克“我打算把那条项链给安蒂。”
艾登沙菲克“为什么?”
艾登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把茶壶放回原处,壶底与桌面碰撞的力道很轻,却让壁炉里的狐狸抖了抖耳朵。
亨利沙菲克“我想让她有更多的选择。”
亨利抿了口红茶,目光落在窗外——对角巷的天空此刻飘着魔法制造的彩色云朵,正慢慢变成棉花糖的形状。
艾登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划着,留下淡淡的魔法痕迹,又被他随手抹去:
艾登沙菲克“分家的孩子没有选择。”
亨利不想兄弟刚见面就来了一段不必要的争执,他端起茶杯的手紧了紧,骨节微微泛白:
亨利沙菲克“她和我们不一样。”
他声音沉了些,
亨利沙菲克“她在主家待过五年,达米安虽然总跟她拌嘴,但每年都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其他分家的孩子我可没听说有这个待遇。”
艾登沙菲克“当初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就是让她去主家生活一段时间。”
艾登突然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他想起安蒂刚从主家回来时,外表看似坚强内里却是敏感自卑的模样。
但他很快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壁炉里的狐狸变成了一只展翅的鹰:
艾登沙菲克“不过达米安那孩子……的确不是会为难分家的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艾登沙菲克“没想到艾伯特那样的人,居然教出了个好儿子。”
亨利沙菲克“所以项链……”
亨利追问,目光紧紧盯着艾登。
一阵沉默,阳光透过窗户,在桌面上投下一块方形的光晕,一只不怕人的魔法飞蛾正停在光晕里,翅膀闪着虹彩。
艾登望着那片光晕,思绪翻涌,最终只是淡淡道:
艾登沙菲克“未来谁知道呢?给她吧。”
他抬眼,眼里带着点释然,
艾登沙菲克“或许她会给我们另一种答案。”
亨利有些意外,又觉得理所当然,想起小时候,无论他闯了多大的祸,艾登总会先帮他收拾烂摊子,再慢悠悠地教训他。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条项链,放在桌上——链子是用精炼的独角兽毛编织的,吊坠是一块不规则的月光石,里面封存着一个古老的保护咒,但也不只是保护咒那么简单。
亨利沙菲克“安蒂和波特家的孩子走得很近。”
他忽然说,声音低了些,像是怕被楼下听到。
艾登沙菲克“我知道。”
艾登的回答很平静。
亨利沙菲克“西里斯不久前越狱了。”
亨利又补充了一句,指尖在项链的吊坠上轻轻敲着。
艾登挑了挑眉,手指开始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壁炉里的鹰又变回了温顺的狐狸。
艾登沙菲克“知道,不然你也不会突然回来,不是吗?”
他语气带着点调侃,
艾登沙菲克“你在外出五年,除了每年圣诞节寄封信,连猫头鹰都懒得派一只,这次却突然回来,总不会是单纯想我或者安蒂了吧?”
亨利无奈极了,他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亨利沙菲克“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艾登不以为意地喝了口红茶,随即皱起眉,把杯子推远了些:
艾登沙菲克“就你爱喝这种原汁原味的,跟喝草药汤似的。”
他拿起方糖罐,往杯子里丢了块方糖,看着糖块慢慢融化,才慢悠悠道,
艾登沙菲克“上一辈人的事何必牵扯到下一辈呢?”
他侧过身,目光透过窗户,像是看着飘渺的远方,眼神变得柔和:
艾登沙菲克“亨利,我们能做的,是不要插手她的决定,然后做好她的后盾。”
亨利沙菲克“即使决定是错误的?”
艾登沙菲克“即使是错误的。”
艾登答得毫不犹豫,他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大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艾登沙菲克“而且我不认为她会做出错误决定。”
亨利没有再开口,他有些意外却也高兴于兄长的回答,嘴角微微弯起,拿起桌上的项链,月光石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蓝光,像极了不可追寻的岁月,而不远处,壁炉里的狐狸打了个哈欠,化作点点星火,随即消散在温暖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