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安迷修借着雨声翻进别墅二楼。落地窗的密码锁还是三个月前他偶然瞥见雷狮输入的那串数字——0513,他的生日。
这简直是对杀手职业素养的侮辱。
他悄无声息地滑进走廊,指尖扣着淬毒的刀。雷狮的卧室在走廊尽头,门缝里透出暖黄的光。安迷修屏住呼吸推开门,看见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大床,以及床头柜上摆着的相框——照片里十六岁的他和雷狮在马术课上互相使绊子,两个少年扭打草堆里,浑身沾满草屑。
他转身走向书房,却听见楼下传来轻微响动。
雷狮应该正在参加商业晚宴,这个时间不可能回家。安迷修一想到刚刚任务的失败,整个人心情瞬间又阴沉三个度,安迷修贴着旋梯向下望,整个人瞬间僵住。
客厅壁炉燃着暖火,雷狮穿着睡袍靠在沙发上,手里晃着半杯威士忌。冰球撞击杯壁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最可怕的是——他正对着安迷修潜进来的那扇落地窗,仿佛早就目睹了全部过程。
"回来了?"雷狮头也不回地开口,声音带着慵懒的酒意。
安迷修下意识握紧袖中的匕首。任务失败已经够糟了,更糟的是目标人物正坐在家里等他,而且看样子好像还什么都知道了。他快速计算着灭口的可能性,却听见雷狮突然轻笑。
"安迷修,来,坐,跟你说个笑话。"雷狮仰头饮尽杯中酒,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下颌滑进衣领,"今晚有个杀手摸进晚宴包间,说是你派来的。"
安迷修的血液瞬间冻结。
雷狮终于转过身,紫眼睛在火光里像融化的宝石:"那蠢货说,你因为我今早嘲笑你咖啡拉花太难看对我怀恨在心,想要杀了我,好继承我的遗产"他笑得肩膀轻颤,"我这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婆,连杀鱼都不敢,还雇凶杀人?"
安迷修盯着他睡袍领口若隐若现的疤痕——那是三年前被他用餐刀意外划伤的。当时雷狮怎么说的?哦,对:"安少爷切牛排的力道,够给我做个开胸手术了。"
"怎么不说话?"雷走过来,带着威士忌与雪松的气息。他自然地搂住安迷修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吓到了?放心,我已经处理干净了。"
安迷修任由他抱着,大脑飞速运转。雷狮显然没认出那个蒙面的杀手是他,但这个误会简直荒谬得令人窒息。更荒谬的是,他发现自己在庆幸——庆幸雷狮的盲目信任,庆幸那些阴差阳错。
"处理...干净了?"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唔,"雷狮的唇擦过他耳尖,"扔进海里喂鱼了。不过..."他突然压低声音,"那杀手的身形和你真像。"
安迷修的心脏猛地一跳。
"特别是腰线。"雷狮的手掌恰到好处地抚过他后腰,"我差点以为是你在跟我玩情趣..."
话音未落,安迷修突然被腾空抱起。雷狮像抱小孩似的托着他往卧室走,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明天早餐吃什么:"下次想谋杀亲夫可以直接说,我给你递刀。"
卧室门合拢时,安迷修被放在柔软的床上。雷狮单膝跪下来替他脱掉湿透的鞋子,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壁灯的光晕勾勒出他低垂的睫毛。
"雷狮。"他忽然开口。
"嗯?"男人抬头,紫眼睛里映着暖光。
安迷修伸手碰了碰雷狮的脸:"为什么相信我?"
雷狮抓住他的指尖,吻了吻无名指上的婚戒:"因为你切牛排时都会给刀叉消毒。"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这么讲究的人,怎么会雇那种三流杀手?"
第二天清晨,安迷修在咖啡香中醒来。雷狮正系着围裙在厨房煎蛋,哼跑调的小曲。阳光透过纱帘落在他身上,柔和了平日锋利的轮廓。
"醒了?"雷狮转身递来咖啡杯,拉花是歪歪扭扭的爱心,"试试,跟安老师学的。"
安迷修盯着那个丑得可爱的拉花,想起之前看到的商业杂志对雷狮的评价:冷血、精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眼前这个人会记得他所有饮食习惯,会在雷雨夜捂着他耳朵说别怕,甚至现在正笨拙地试图复制他最喜欢的拉花图案。
"昨晚..."安迷修斟酌着开口。
"哦对,"雷狮突然拍额头,"忘了说,我把你送我的那把古董拆信刀扔了。"他若无其事地翻着煎蛋,"就英国拍回来的那把,刀柄镶蓝宝石的。"
安迷修指尖微微发凉——那是他最喜欢用的刺杀工具。
"总觉得不吉利。"雷狮把煎蛋装盘,转身时眼神温柔得令人心慌,"以后咱们家不见利器,好不好?"
阳光太刺眼了。安迷修低头咬破溏心蛋,温热的蛋液淌过舌尖。他想起十六岁那年,雷狮也是这样把他讨厌的蛋黄夹走,自己吞下后嘟囔:"麻烦精。"
"喂。"雷狮突然用脚尖碰碰他拖鞋,"周末去冰岛看极光吧?"
"公司..."
"管他的。"男人凑过来偷走他嘴角的面包屑,"结婚三个月都没度蜜月,像话吗?"
安迷修望着窗外晴空,突然觉得杀手这份职业或许真的不适合他。毕竟哪个顶尖杀手会因为目标一句"极光下接吻能永恒"就心动到想交辞职信呢?
雷狮的哼歌声又响起来,这次没跑调。安迷修低头藏起笑意,心想:下次还是用毒吧,至少死得比较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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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上一篇改了整整六遍,这一篇感觉写的不太好,字太少了,然后我本来是想从他们小时候开始写的,就是互为死对头的那个时候,但是我感觉这样一写就会写的非常非常多,我就直接捡重点写了,标题请别管,真的不会写,1946个字,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