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灯的光晕像融化的蜂蜜,暖融融地铺满沙发一角。窗外是沉沉的夜,窗内只有空调低柔的嗡鸣。我蜷在沙发深处,脑袋枕着田栩宁结实的大腿,他身上干净好闻的皂角气息丝丝缕缕缠绕过来。他宽大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其缓慢地顺着我的长发,指尖偶尔擦过耳廓,带起一阵细微的痒意。规律的抚触和令人安心的体温像温热的潮水,一寸寸漫过意识。眼皮越来越沉,意识在暖洋洋的安全感里漂浮。
……直到那集剧的悬念像钩子一样,猝不及防地勾住了我最后一点挣扎的清醒。
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可心里那只叫嚣着“下集预告!”的小猫却开始挠爪子。身体明明还贪恋着他腿上的温度和那令人昏昏欲睡的抚摸,脑子却异常清醒地盘算着:等他以为我睡熟了,悄悄溜去卧室拿平板……就五分钟!看完那个关键转折点就睡!
我努力维持着呼吸的平稳绵长,甚至刻意让身体更放松地陷进沙发和他腿部的轮廓里。搭在身侧的手指也一动不动,像真的沉入了梦乡。只有睫毛,在暖黄的光线下,极其轻微地、不受控制地颤动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头顶上方,他规律抚过我长发的手指,毫无预兆地停顿了。
那停顿只有短短一瞬,短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紧接着,一种微妙的、被精准锁定的感觉无声地笼罩下来。空气似乎凝滞了。他落在我发顶的目光,仿佛有了重量和温度。
他抚弄我长发的手指重新动了起来,但节奏却悄然变了。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安抚性的梳理,而是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近乎探索的意味。温热的指腹不再是顺着发丝滑下,而是带着一点点的力道,轻轻揉捻着我的发根,从头顶,不紧不慢地一路揉捻到发梢。
这细微的变化像羽毛搔刮着神经末梢,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审视。我后背的肌肉瞬间绷紧了一瞬,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心里那点侥幸的小火苗开始不安地跳动。
就在我几乎要扛不住这无声的压力时,他低沉的声音贴着我的发顶响起,带着一点被刻意压低的沙哑,像羽毛搔刮过心尖:
“睡着了?”
那声音近在咫尺,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发丝。疑问的句式,语气却是十足的笃定。像猎人看着陷阱里装死的小兽,带着点了然的笑意。我全身的神经瞬间拉响警报,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却只能死死闭紧眼睛,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半秒,才装作被惊扰似的,含混不清地“唔……”了一声,像梦呓,甚至还配合地在他腿上蹭了蹭脸颊。
“睡得这么沉……” 他像是自言自语,声音里那点笑意更明显了,带着一丝玩味。下一秒,一个温热的、带着湿意的柔软触感,毫无预兆地落在了我敏感的耳垂上!
“唔!” 我再也忍不住,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细小的电流击中,短促的惊呼脱口而出。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开了,正对上他俯视下来的、带着了然笑意的深邃眼眸。那目光像探照灯,瞬间将我所有伪装击得粉碎。脸颊“腾”地一下烧起来,一直烧到耳根。
“田栩宁!” 我羞恼地低叫,抬手就去捂被他偷袭的耳朵,指尖触到一片滚烫。
“嗯?” 他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那只作乱的手不仅没收回去,反而顺势滑下,温热粗糙的指腹带着惩罚性的力道,轻轻捏了捏我滚烫的脸颊,“不是睡得很香么?怎么醒了?” 他语气无辜,眼底却满是促狭的光。
被抓现行的羞耻感像潮水般涌上,我挣扎着想从他腿上坐起来,腰却被他另一只手臂稳稳地圈住,动弹不得。“你…你故意的!” 我指控他,声音因为羞窘而发软,毫无气势。
“故意什么?” 他低笑,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圈在我腰上的手臂微微用力,将我更深地按回他怀里,下巴亲昵地蹭着我的发顶,“故意看看我家这只小懒猫,是不是真的在乖乖睡觉?” 他顿了顿,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额角,声音压低,带着一点危险的甜蜜,“还是……在盘算着等我‘睡熟’了,溜去干坏事?”
被他精准戳中心思,我脸上更烫,嘴硬地反驳:“谁…谁干坏事了!我就是……就是还没睡意……” 声音越来越小,毫无底气。
他低低地“哦”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在品味我的窘迫。那只捏着我脸颊的手松开,转而轻轻托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微微仰起脸,对上他近在咫尺的、带着笑意的目光。他的眼神深邃又温柔,像落满了星光的夜海。
“没睡意?” 他重复着,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唇畔,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弦音,“那正好。” 话音未落,他温热的唇便精准地覆了上来。
这个吻不同于刚才耳垂上那恶作剧般的轻触。它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和一点点惩罚性的、轻微的吮咬力道,像在品尝一颗过分甜美的糖果,又像在无声地宣示:所有的小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关于剧集的念头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唇齿间辗转的温热触感和他强势又温柔的气息。身体在他怀里软下来,像一块融化的蜜糖。反抗的念头早被这甜蜜的“惩罚”击得溃不成军。
良久,他才稍稍退开一点,额头抵着我的,呼吸有些微乱,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灯光和我迷蒙的倒影。他温热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我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瓣,声音带着情动后的沙哑和满满的纵容:
“现在,” 他低语,像在念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咒语,“有睡意了么?”
我被他圈在怀里,脸颊贴着他颈侧跳动的脉搏,感受着那沉稳有力的节奏。唇上还残留着他亲吻的触感和热度,耳垂被他咬过的地方还带着微麻。身体里最后一点躁动不安的清醒,都被这温柔而强势的“镇压”彻底抚平,只剩下无尽的倦意和被他气息包裹的安心。我像只被彻底顺毛的猫,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含糊地嘟囔了一声,声音黏糊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坠入梦乡:
“……困死了……”
头顶传来他一声低沉悦耳的轻笑,像温热的泉水淌过心间。他收紧了环抱着我的手臂,将我妥帖地护在怀中那片温暖安稳的天地里,下巴轻轻搁在我的发顶。
“睡吧。” 他低声说,像一句温柔的箴言,伴随着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在我的发旋,“下次装睡……记得把睫毛管好。” 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宠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像猎人看着终于乖乖蜷进自己怀里的猎物。
落地灯暖黄的光线温柔地笼罩着我们依偎的身影,窗外的夜色无声流淌。在他霸道又温柔的领地中央,我沉沉睡去,唇边还挂着一丝未散的笑意,梦里再没有未完的剧集,只有一片被他的气息浸透的、暖融融的蜜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