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宿舍聚餐还有三天，何筱舟总觉得杨澄有点不对劲——以前一起去图书馆，他顶多是在桌下偷偷碰一碰自己的手，现在却总借着递笔、传草稿纸的功夫，故意把手指多搭在他手上两秒；以前带早餐，就默默把糖饼和豆浆放在他面前，现在却会盯着他咬下第一口，等他说“好吃”，才肯自己拿起包子啃，眼睛亮得像等着夸的小孩。
这天下午补完课，两人坐在教室后排收拾东西。杨澄把何筱舟的笔记本往书包里塞时，手指不小心蹭到了他放在桌角的水杯——杯壁上还留着点温热，是何筱舟刚才喝剩下的温水。他没多想，随手就拿起来喝了一口，刚咽下去，就对上何筱舟看过来的眼神，耳朵瞬间红了，赶紧把杯子放回去，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有点渴，见你杯子里还有水，就……”
何筱舟没说话，只是把杯子往他那边推了推，示意他接着喝。其实心里早就软成一片——杨澄以前最讲究这些，别人的杯子碰都不碰，现在却连他喝剩的水都不嫌弃，这份藏在细节里的在意，比说多少句“我喜欢你”都管用。
杨澄见他没生气，反而敢拿起杯子又喝了两口，喝完还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拧好盖子，放回何筱舟的书包侧兜，位置摆得端端正正，跟放什么宝贝似的。何筱舟看着他的小动作，忍不住笑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说不让你喝。”
“我不是紧张，就是……”杨澄挠了挠头，没好意思说“怕你嫌我脏”，只好换了个话题，“对了，下周六聚餐，你想吃什么？我提前去火锅店占座，把你爱吃的毛肚、鸭肠都先点上，省得去晚了没有。”
“不用那么麻烦，跟舍友一起，大家商量着点就行。”何筱舟说着，想起上次王浩说“杨澄总看你”，心里还是有点虚，“聚餐的时候，你别……别跟平时一样，太明显了。”
杨澄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时，眼神里有点委屈，却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碰你，也不总看你，就跟平时跟他们吃饭一样，行不行？”
“不是跟他们吃饭一样，是跟平时在宿舍楼下碰到时一样。”何筱舟怕他不懂，又解释了一句——他不是要跟杨澄划清界限，是怕舍友们太敏感，毕竟王浩和李响都是直来直去的人，万一看出点什么，就算他们不说，自己心里也会不自在。
杨澄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帮他拉书包拉链，手指攥着拉链头，有点用力。何筱舟看着他的侧脸，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等聚餐完，我们去吃上次那家甜品店的芒果班戟，好不好？”
这是杨澄的软肋——他平时不爱吃甜的，却唯独喜欢那家的芒果班戟，上次何筱舟随口说了句“你吃起来像个小仓鼠”，他还脸红了半天。果然，听到“芒果班戟”，杨澄的耳朵尖动了动，抬头看他时，眼里的委屈少了点，多了点期待：“真的？吃完班戟，还能去操场走两圈吗？”
“能。”何筱舟笑着点头——操场晚上人少，路灯又暗，能安安静静地跟他待一会儿，不用怕被人看到。
杨澄立刻笑了，刚才的不开心全忘了，伸手就想帮他拎书包，又想起他说的“别太明显”，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改成了跟他并肩走，只是脚步稍微慢了点，故意走在他后面半步，这样既能护着他，又不会显得太亲密。
何筱舟都看在眼里，心里又暖又酸——杨澄以前是那么张扬的人，跟朋友出门永远走在最前面，现在却为了自己，小心翼翼地调整脚步，连拎书包都要犹豫半天。他悄悄往旁边挪了挪，胳膊肘不经意蹭到他的胳膊，小声说：“书包沉，你帮我拎着吧，没人看。”
杨澄的眼睛瞬间亮了，立刻把书包抢过去，拎在手里，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嘴里还念叨着：“就是，你这书包里装了两本物理书，沉得很，我帮你拎正好，你别累着。”
何筱舟没戳破他的小心思，只是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同学从旁边经过，杨澄就会悄悄把书包往自己这边挪一挪，跟何筱舟拉开半臂距离，等同学走了，又立刻凑回来，像只灵活的小兽，既想护着自己的领地，又怕被人发现。
回到宿舍楼下，杨澄把书包递给何筱舟时，又叮嘱了一句：“明天早上我还去食堂买糖饼，你要是想多睡会儿，就跟我发消息，我给你送到楼下。”
“不用送，我跟你一起去吃。”何筱舟接过书包，见他还站在原地没走，忍不住问，“还有事吗？”
杨澄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就是……你晚上要是跟舍友聊天，别跟他们说我爱吃芒果班戟，行不行？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笑我。”
何筱舟忍不住笑了——杨澄平时在舍友面前总装得“大哥”似的，连喝奶茶都要选无糖的，哪好意思让他们知道自己爱吃甜滋滋的班戟。他点头：“知道了，我不跟他们说，就我们俩知道。”
杨澄这才放心，又叮嘱了句“晚上别熬夜”，才转身走了，走两步还回头看一眼，见何筱舟还站在楼下，又挥了挥手，才蹦蹦跳跳地走了——那副样子，跟平时在经管系“杨哥”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倒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何筱舟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往宿舍走，刚推开门，就见王浩和李响围在电脑前，不知道在看什么，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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