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景珩于西山寒夜中寻得林清晏的同时,沈知微手持铁证,已抵达宫门之外。
然而,宫门并未如她所愿洞开。平日里肃立的禁军,此刻却如临大敌,数量明显增多,刀枪在宫灯下闪着森冷的寒光。为首的禁军统领,正是太子心腹,姓赵。
“沈少卿,夜已深沉,宫门落钥,陛下龙体欠安,早已安歇。有何要事,还请明日早朝再奏。”赵统领抱拳,语气看似恭敬,实则强硬,眼神锐利如鹰隼,牢牢挡住去路。
沈知微面沉如水,石青色的官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她高举手中密封的卷宗与密信,声音清越如冰玉相击,穿透宫门前的肃杀:“本官奉旨查案,已获兵部右侍郎周崇贪墨军资、通敌叛国之铁证!十万火急,关乎北境存亡、国本安危!一刻也耽搁不得!请赵统领即刻通传!”
“通敌叛国?”赵统领瞳孔微缩,脸上却扯出一抹冷笑,“沈少卿,此等泼天罪名,岂可轻言?周侍郎乃朝廷重臣,太子殿下之姻亲!无陛下明旨,恕末将不敢擅专!少卿还是请回吧!”
“军情如火!北境朔方危在旦夕!镇北将军楚昭身中剧毒,昏迷不醒!此乃八百里加急军报!”沈知微厉声喝道,将那份染血的北境军报取出,“延误军机,通敌资敌者,当诛九族!赵统领,你担当得起吗?!”
周围的禁军士兵闻言,脸上皆露出惊疑之色。赵统领脸色变幻不定,眼神闪烁。他显然已得到某些暗示,要阻挡沈知微入宫。
“沈少卿口说无凭!军报亦可伪造!请恕末将职责所在,不敢放行!若少卿执意闯宫,休怪末将得罪了!”赵统领手按刀柄,向前一步,威胁之意溢于言表。他身后的禁军也齐刷刷地向前一步,刀锋出鞘半寸,寒光逼人!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沈知微孤立于宫门前,面对着森严的刀枪和赵统领的蛮横。夜风吹拂着她额前的碎发,清丽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惧色,唯有冰封般的凛冽与决绝。她知道,这是太子一党在负隅顽抗!拖延一刻,北境便多一分沦陷的危险,楚昭便少一分生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宫门内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內侍特有的尖细嗓音:
“陛下口谕——!”
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一道缝隙。一名身着紫色蟒袍、面白无须的老太监在数名带刀侍卫的簇拥下快步走出,正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大太监——冯保。
冯保目光如电,扫过剑拔弩张的双方,最后落在沈知微身上,声音尖利而威严:“沈知微,陛下闻宫门喧哗,特命咱家来问,何事惊扰圣驾?”
沈知微立刻躬身,高举卷宗军报:“冯公公!臣已查获兵部右侍郎周崇贪墨北境军需、勾结外敌、意图祸乱宫禁之铁证!更有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狄人突袭朔方,楚将军身中剧毒,朔方城危在旦夕!臣恳请面圣,呈报军情,请旨定夺!”
“什么?!”冯保脸色剧变,显然也被这接踵而至的重磅消息震住。他迅速接过沈知微手中的军报和部分卷宗,快速扫了几眼,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赵统领!”他厉声喝道,“速开宫门!引沈少卿至养心殿外候旨!任何人不得阻拦!违令者,斩!”
“冯公公!这……”赵统领还想争辩。
“嗯?!”冯保眼神一厉,如同毒蛇盯住猎物,“你想抗旨?!”
赵统领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流下,再不敢多言,悻悻地挥手:“开宫门!”
沉重的宫门终于轰然洞开。沈知微看也不看面如死灰的赵统领一眼,紧跟着冯保,快步踏入那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深宫禁苑。她的背影在巨大的宫门下显得异常单薄,却又无比坚定。她知道,宫门内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