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堂最深处的密室,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镜红尘,这位跺跺脚整个日月帝国魂导界都要震三震的明德堂堂主,此刻额角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死死盯着眼前突兀出现在他私人实验室中央的女子,九级魂导炮的充能核心在他宽大的袖袍下无声旋转,蓄势待发,却引而不发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警告他,任何轻举妄动都将是致命的愚蠢。
女子身着一袭仿佛流淌着月华的银白色长裙,身姿高挑而清冷。及腰的长发如星河垂落,用一根简单的墨玉簪松松挽起一缕。
她的面容精致得不似凡人,冰肌玉骨,眉眼如画,却带着一种俯瞰尘世的疏离感,仿佛隔绝了千年时光的寒玉。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渊,瞳孔深处偶尔流转过一抹九彩光华,平静无波地注视着镜红尘,
仿佛他引以为傲的明德堂防御在她眼中不过是孩童的沙堡。
“镜红尘堂主。”
她的声音响起,清冽如玉石相击,没有一丝起伏,却清晰地回荡在密室的每一个角落,“我为此间少主而来。”
镜红尘心脏猛地一跳。“少主?你是说笑儿和梦儿?”
他强压下翻腾的惊涛骇浪,声音尽量平稳,“阁下是谁?如何闯入此地?又为何寻我孙儿孙女?”
女子并未直接回答。她只是微微抬起了素白如玉的右手,五指张开。没有任何魂力波动,没有魂环显现,甚至没有一丝空气的震颤。
然而,就在她抬手的瞬间,镜红尘感觉整个世界都凝固了——
密室内所有正在运行的魂导器,从最精密的分析仪到角落的恒温魂导器:光芒瞬间熄灭,运作声戛然而止。
他袖袍下蓄势待发的九级魂导炮,那足以轰平一座小山的恐怖能量,现在却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生生掐灭,瞬间沉寂下去,连一丝热量都未残留。
更恐怖的是,镜红尘自身九十四级封号斗罗的磅礴魂力,竟被一股浩瀚无边、却又缥缈无形的力量死死压制在体内,一丝一毫都无法调动,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连时间都在她指尖停顿了一瞬。
冷汗瞬间浸透了镜红尘的后背。极限斗罗?
不,这种感觉……甚至比他所知的任何一位极限斗罗都要可怕,
那是一种超越了凡俗魂师理解范畴的威压,如同蝼蚁仰望苍穹。
女子终于缓缓放下手。一切瞬间恢复正常,魂导器重新嗡鸣启动,魂力也重新流淌。但镜红尘心中的震撼却久久无法平息。刚才那短暂的窒息感,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吾名凌墨。”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清冷,
“来历,你不必知晓。我对日月皇家学院,对明德堂,皆无恶意。”
她的目光第一次有了细微的波动,那冰封般的疏离感似乎融化了一丝,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无尽岁月的复杂情绪:“笑红尘,梦红尘……此来,为守护他们平安长大,
顺便教导他们一些……这世间或许早已遗忘的东西。”
镜红尘的瞳孔剧烈收缩。守护?教导?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美若天仙却神秘莫测的年轻女子(尽管她的眼神绝不像外表那么年轻),主动找上门,只为给两个三岁的娃娃当老师?这简直荒谬绝伦!
然而,对方展现的压倒性实力和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近乎神性的温柔,又让他无法将其归于阴谋。
“守护?为何是他们?”镜红尘声音干涩地问,目光锐利如刀,“阁下拥有如此力量,天下何处不可去?又何必屈尊教导两个懵懂孩童?”
凌墨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金属墙壁,落在了远处育幼园的方向。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无关身份,只为本心。”
她再次看向他,深邃的眼底是绝对的平静,
“你只需知道,有我在,无人可伤他们分毫。日月帝国不行,史莱克不行,
即使是海神唐三亲临……也不行!
这,便是我的承诺。”
“唐三”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寒意,让镜红尘心头又是一凛。这第一代史莱克七怪之首,传说万年前早已飞升成神,她竟也知晓?而且语气中充满……厌恶?
看着凌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镜红尘沉默了。他一生都在算计、权衡、追求力量与权势,但此刻,面对这个神秘莫测的女子,他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超越利益的力量。
那是纯粹到极致的守护意志,强大到令人窒息,也……莫名地令人信服。
许久,镜红尘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郑重地,向着凌墨躬身一礼,姿态放得前所未有郑恭敬:
“如此……便有劳凌墨冕下。笑儿与梦儿,就托付给冕下了。明德堂上下,必将以礼敬奉冕下,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知道,这或许是红尘家族,甚至是日月帝国最大的机缘,也可能是最深的谜团。
但他别无选择,也无法拒绝。为了两个孙儿的安全和未来,他愿意赌上一切去相信这份神秘的力量。
凌墨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镜红尘的礼敬。她清冷的目光扫过这位位高权重的堂主,并未再多言,转身,银白色的裙摆如水波般漾开,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密室的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镜红尘一人站在原地,看着恢复如常的实验室,心潮澎湃,久久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