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夏芹看了一眼方烨，家里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食物，马上也是晚餐时间了。
“方同学，外婆晚上做了面，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好。”方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换好了鞋。
这个人也不知道推脱一下，答应这么快……
夏芹一回到小院就冲上去亲了一口外婆，方烨跟在身后远远地和外婆打了个招呼。
外婆有些诧异，但还是先用擀面杖敲了敲夏芹的屁股：“你这个娃娃，打电话也不知道接。”
夏芹挽着外婆的胳膊摇来摇去，撒娇般地说：“这不是没听见嘛，以后绝对第一时间接外婆的电话。”夏芹说完做了一个敬礼的手势，逗笑了外婆。
“对了外婆，方烨家里今天没做饭，我把他带来蹭个饭怎么样？”
夏芹还想和她说些什么，外婆却迫不及待地擦擦手搬着凳子让方烨坐下：“方烨啊，以后来了不用客气，外婆马上就把饭做好喽。”外婆在围裙上擦擦手又急忙跑去厨房关火。
夏芹：“……”
方烨在院子里转了转，一边有一小块地种着菜，另一边放着一个小秋千。温馨的小院被高大的枫树枝叶包裹着，方烨多了一丝羡慕，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他总是很要强。
饭桌上外婆一个劲地往方烨碗里夹菜，夏芹戳了戳外婆，往自己碗里看了一眼，朝外婆眨眨眼睛。
“也有你的份。”外婆笑着用头轻轻顶了一下夏芹的脑袋，往她的碗里放了一块肉。
方烨看向一老一小嬉笑的模样，低头轻笑几声。
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
夏芹在外婆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外婆往方烨的碗里放了几块肉：“方烨啊，以后放学和芹芹回外婆家里吃，吃完再回去吧。”
方烨顿了一下，看向夏芹，她刻意避开目光，端起碗遮住自己的眼睛。
“不用……”
夏芹眼疾手快地冲上去捂住方烨的嘴，自己还没有完全咽下去，声音模糊地说：“外婆他同意了。”
“好，好，那就这么说好了。”外婆笑笑起身，急忙走进厨房把门关上。
夏芹这才把手移开。
“这么喜欢替人做决定吗？”方烨没有抬头看夏芹，她听出了声音中带有的一丝烦躁。
“谢谢你。”夏芹愣了一下，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落了下去。
这个人怎么总是神经兮兮的……
方烨看着地面上倒映着夏芹的影子，乖乖坐在凳子上吃饭，像一只小兔子。
糟了，怎么越来越喜欢她了。
之后的每一天，方烨都会跟着夏芹到外婆家吃完饭再回去。
每天并肩走在街上，流言蜚语是避免不了的，但他们都置之不理，像是潜意识的默认。
钟筱筱戳了戳夏芹的脸蛋，歪着头笑得眉眼弯弯：“芹菜，你是不是喜欢方烨啊……”夏芹轻轻拍了一下钟筱筱的脑袋，嘴硬道：“没有没有没有。”
不争气的脸颊微红，她捂住脸跑到走廊上，钟筱筱还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你还嘴硬，芹菜你告诉我嘛！芹……”
钟筱筱还没说完，夏芹就一头撞在了方烨身上。
她没来得及抬头看是谁，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连连弯腰道歉。
“对不起同学，我没有看到你。”
陆江铭站在方烨身边正准备说些什么，方烨用膝盖顶了一下他的腿，示意他闭嘴。
陆江铭很懂似地点点头，看到刚刚从后门出来的美倩，追了上去，原处只留下方烨叼着棒棒糖闷声低笑。
他蹲下身，看着夏芹清澈明亮的眼睛：“撞疼没有？”
夏芹一看是他便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脸怨气地摸着被撞疼的头：“肯定疼啊，你刚刚半天不说话，我还以为碰到硬茬了。”
方烨轻轻揉了揉夏芹的脑袋，塞给她一根棒棒糖。
“还疼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拿糖忽悠我。”夏芹别过脸，但身体还是诚实地替她做了决定，一把拿过方烨手指中间夹着的糖。
两个人的手短暂地触碰，夏芹触及时热感蔓延到手臂。她猛地缩回来，刚转头就看见了一旁嗑瓜子看戏的钟筱筱和张鹏辉，美倩和陆江铭装作很忙的样子来回踱步。
几个人一看到夏芹走过来，就急忙冲进教室，端正地坐在座位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钟小小同学，你的书拿反了。”夏芹弯腰笑着把书放正，钟筱筱从她的眉眼中看到了一丝杀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夏芹和方烨的微妙气氛被他们戳破，只是夏芹不敢直视方烨的追求。
美倩和陆江铭因为饮水机事件关系很快好了起来，陆江铭的暗恋也终于有了一点回响。
渡秋中的阳光淡淡地洒在掉落的枫叶里，美倩坐在长椅上弯腰捡起一片完整的枫叶，清风拂过掀起她鬓角的碎发。
“陆江铭，我们考一个大学吧。”
陆江铭愣了一下，慢吞吞地说：“好。”
他看着坐在身边的美倩，一切都是那样不真实，都是那样来得迅猛。
他的眼眶有些发红。
“陆江铭，你不要偷偷喜欢我了，太累了。”
“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美倩转过头，双腿摇来摇去，眉眼中皆透露着笑意。
“好。”陆江铭没有多说什么，持续的沉默没有话语，但好像说明了一切。
美倩，我喜欢你。
陆江铭，我喜欢你。
两个人在心底悄悄地说，只有自己能听到。
美倩终于遇见了自己中意的人，而不是最感激，最欣赏的人。
她无法拒绝一个在角落里偷偷对她好的人，只会剖开最初对陆江铭的好奇，一点点地深陷。
约定像是心锁，不再思虑其他。
秋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半，炎热渐渐褪去，留下涩爽的秋风，新一轮冷空气总是来得没有透支，短袖裙子逐渐被压进箱底。
深红的枫叶遍布院子的每一处角落，不吱声老枫树的凋零，风刮起院子外的枫树，枫叶零零散散地掉落进老院。
外婆倒是有了些乐趣，拿着小竹篮筛检漂亮的枫叶，做手工画给斑驳的墙面增添色彩。
似水流年，因为夏芹喜欢，外婆可以为她画满整个房间。
房间中央的时针滴答滴答地走着，幸福和遗憾在悄然涌动。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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