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一把利刃,那唯一的持剑人只有你。你是我的爱人,是唯一能刺伤我的利刃,还是我的爱与新生】

丹青阁坐落得依山傍水,风景极好
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那从山腰间流下来的瀑布,像是纺织出的白绸飘然而下,与周围清脆悦耳的鸟啼声交相呼应,如此美景,三人却没有欣赏的心思
袁今夏我看三瘦对元明大师那惊恐的样子,不像是师徒间该有的尊重,大人,我要不要让蓝骗子去探探三瘦的口风?
身前,陆绎负手站定
陆绎元明大师无时无刻都守在三瘦的身边,先不要去了,以免打草惊蛇
他转身,低头注视着羲禾的头顶,徐徐开口
陆绎今晚,我会亲自去试探元明
羲禾(永安殿下)言渊,要小心些
陆绎好,放心
谢霄将丐叔和林菱二人请来丹青阁,能有他们二人的帮助,这次的案件也能容易许多,谢憨憨倒是难得做了件好事。厢房内,陆绎三人正在查阅历年来丹青阁的记事簿,袁今夏看见满页的字就觉得头大,只能作为外援替陆阎王和羲禾端茶送水,以示自己还是有点用的
今天晚上的天气,与二胖师父遇害时极其相似,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轻,吹拂着群星那晶亮的脸庞
小新啊!!!
凄厉的惨叫声,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小新就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脖颈塌软,死状凄惨,屋里满是熟悉刺鼻的腥臭气味,到处是血。任谁都想不出有什么深仇大恨才能这样去残害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真的太残忍了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明里暗里都有锦衣卫的重重把守,这人到底是怎么避过密不透风的眼线杀害小新的?!
丐叔检查完尸体,朝不敢置信的蓝青玄轻轻点头,见此,蓝青玄缓缓摇头
蓝青玄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小新呢?怎么可能是小新?!
自小新痛失父母,蓝青玄便将他带在身旁,朝夕相处,自然更加悲痛欲绝,众人只听他撕心裂肺的哀嚎,心中不免情凄意切,蓝青玄情绪失控,额角青筋纵横,痛苦得满脸胀红
羲禾不忍他再如此自虐般的伤怀,一个手刀,利落地将他砍倒
羲禾(永安殿下)谢霄,扶他回去休息
袁今夏眨眼落泪,随谢霄一起扶着蓝青玄出了房间
次日,处理完小新的后事,蓝青玄屏退他们,自己跪守在小新的墓前,暗自神伤良久。此后一段时间,一直浑浑噩噩,心不在身
当夜,羲禾正在睡前打坐,修习心法,忽听隔壁房间传来奇怪的响静,心底传来的阵阵不安令她忍不住起身前去一探究竟
不过一个转身,陆绎的房门竟是大敞,她疾步走进,却见陆绎居然躺倒在地,昏迷不醒。一声轻响,羲禾倏地看去,窗外黑影闪过
羲禾(永安殿下)来人啊!!!
她话音刚落,岑福即刻赶来
岑福殿下,大人怎么了?
羲禾冲他摇头,示意她自己也不清楚
羲禾(永安殿下)外面有人,快去追
说着,径直蹲下,屏息替男人把脉,听闻响静,袁今夏等人也很快赶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
羲禾(永安殿下)本宫方才一进屋言渊就躺在地上,索性问题不大,应该只是晕了过去
她暗自提气,当着几人的面稳稳将陆绎抱了起来,将陆绎平稳地放在床上
袁今夏不知道大人是不是查到了什么重要线索,才引来杀身之祸
谢霄什么杀身之祸呀,我看就是技不如人
袁今夏别说风凉话
羲禾无言,直到岑福回来
羲禾(永安殿下)怎么样,抓到人了么?
岑福摇头,对于这个结果,羲禾早有准备,她轻轻颔首
羲禾(永安殿下)在言渊醒过来之前,本宫都会在这守着。岑福,劳烦你在门外戒备
岑福是,殿下
对此提议,岑福干脆应下,而袁今夏虽有心帮忙,却又被谢霄连拖带拽地拉了出去,蓝青玄宽慰了几句,便也跟着离开
说好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又陷入了困境?好在这次没有伤及性命,羲禾认命地叹口气,驾轻就熟地开始为男人宽衣解带,让他睡得舒适
坐在床边闭目养神,三更天时,千安听见昏迷中的陆绎一直在不停呼唤着“阿德”,语气焦急,又似乎是在害怕,她起身拧干抹布,慢慢为对方擦拭着汗水。而后,复又像上次枫林坳一样,伸手与其十指相扣,等待天明
天刚蒙蒙亮,啾一声清脆的鸟鸣划过天际,打破了凌晨的宁静,一阵劲风扫过,不用睁眼,羲禾本能地抬手抵挡,下一秒,她察觉不对,迅速睁开双眼
羲禾(永安殿下)言渊?
被她唤作“文渊”,陆绎眼底划过明显的茫然,面上却依旧神采森然,语气更是冷冽异常
陆绎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
说着,与羲禾僵持在一起的手赫然加大力气,不对啊,就算再虚弱,陆绎也不应该勉强才能跟自己抗衡啊?而且,听这话,对方像是不认识自己了?
羲禾抿了抿薄唇,手下的力气微微放松,却也没有直接收手
羲禾(永安殿下)言渊?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羲禾啊
陆绎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羲禾,你放开我!!
羲禾(永安殿下)???
这是失忆了?恰巧,这时候岑福及时赶到,看向羲禾
岑福殿下,这是怎么了?
羲禾(永安殿下)你们家大人好像不认识我了
见来人是身穿锦衣卫官服的岑福,陆绎稍稍平静了一点
岑福岑阿福,她到底是谁啊?还有,你这么想当锦衣卫啊,连衣服都穿上了,要是让我爹知道,你可就死定了
闻言,岑福面色逐渐凝重
羲禾(永安殿下)我冒昧地问一句啊,您现在贵庚啊?
陆绎睨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话,还是岑福不太确定地开了口
岑福殿下,大人的样子好像……好像七年前,岑阿福是我成为锦衣卫之前的名字
这不是失忆,这是心智倒退啊,那这么算算,陆绎现在差不多是十五岁咯?
羲禾(永安殿下)陆言渊,本宫乃皇上嫡长女,名羲禾,与你有婚约的那位
那年陆绎与羲禾刚刚立下婚约,要是再大点,她都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接近他
陆绎停止挣扎,转而上下打量她
陆绎你是……永安殿下?
她身穿一袭蓝色宫装,以淡蓝为底,宛如晴空初霁,清透而宁静。衣料是上等的天蚕丝,质地轻盈如雾,仿佛将天际的云霞裁成了衣裳,宛如湖水般静谧,泛着淡淡的光泽,衣身上绣着银色的云纹,仿佛夜空中的星辰,点点闪烁,淡蓝的底色上绣着银白色的水波纹,层层叠叠,仿佛微风拂过湖面,泛起涟漪。袖口与领口镶着精致的珍珠,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碧玉的丝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裙摆层层叠叠,行走时如波浪轻漾,端庄中透着几分灵动。发间点缀着几支银簪,与宫装相映成辉,整个人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清丽脱俗,又不失高贵典雅
羲禾(永安殿下)
羲禾(永安殿下)没错
陆绎就算您是殿下,怎可竟敢未经长辈允许,私自擅闯男子卧房?!
羲禾(永安殿下)我……
羲禾强行扯起嘴角
羲禾(永安殿下)是本宫不是,你好好休息,本宫这就离开
松开双手,她向呆在一旁看戏的岑福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同走出房间,透过房门缝隙,羲禾双手抱胸
羲禾(永安殿下)昨日本宫检查过言渊的脉相,并无异常,今日这番表现,却像是得了癔症
岑福殿下,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羲禾(永安殿下)癔症没有那么容易根治
她轻抬下巴
羲禾(永安殿下)言渊为何在擦那把刀?与刀柄上的“德”字有关?
岑福声音低落下来
岑福那把绣春刀,并不是大人的,它之前的主人,是大人最好的兄弟,阿德。他们一同参加锦衣卫的选拔,一同训练
羲禾(永安殿下)(蹙眉)难怪,言渊先前做梦一直在叫阿德,都说要成为锦衣卫的最后一关就是要断情绝爱,亲眼目睹兄弟离去,那阿德,是怎么死的?
岑福险些哽咽
岑福阿德,他不幸中箭,死在那场争斗中,所以大人一直留着他的刀。皇上让锦衣卫掌管刑狱,尽挑一些冷血之人傍身,为的就是试探他们是否真的无情,首先得从杀害自己的同袍开始……
羲禾(永安殿下)过了那么久,言渊还在为阿德的死伤心难过
羲禾垂眸,扬起嘴角
羲禾(永安殿下)人终究是人,又岂会真的冷血无情
待她感叹完,屋中男人手中利刀倏然掉落在地,紧接着,面上露出难忍之色
羲禾(永安殿下)快去叫林大夫!!!
吩咐完岑福,羲禾急忙推门而入,双手拦截陆绎因痛而伤害自己的动作
林菱他的情况确实如羲禾你所说,像是癔症
林菱收回手,淡然看向羲禾
林菱如果像上回那样,有解药就行,可是这癔症,我没什么把握
羲禾(永安殿下)林大夫,我对您的医术最是信任,您一定会有办法救治大人的
林菱微微一笑
林菱你放心,我会尽力的,但是我得好好想想
羲禾颔首,在她身后,岑福护主心切,语气很是强硬
岑福你不是神医吗?怎么会没有办法?若是大人出了什么问题,你们谁都担待不起!!
林菱站起身子
林菱你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如果不相信的话,那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羲禾(永安殿下)别呀,林大夫
羲禾急忙去拉林菱
陆绎是在下的人失礼了,您就原谅他吧
陆绎慢慢坐了起来,眼神扫向岑福
陆绎岑阿福,如果我真的生病了,就听大夫的吧,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身体毕竟是自己的,我相信大夫
小小年纪就有这觉悟,该不愧说果然是陆绎啊
林菱被他说得消了气
林菱这段时间,我先开些活血化瘀的方子给你服用,看看能否缓解你的癔症
陆绎好
陆绎勾唇点头
羲禾(永安殿下)谢谢林大夫了,林大夫,我送您
按照林菱开出的方子,羲禾小火慢熬,大概一个时辰后,才得到了不足一碗的药汤,待她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敲响陆绎房门时,却听从屋里传来男人不太对劲的声线
陆绎进
羲禾心下一跳,到底还是稳住动作,推开了门,不等她开口,男人拧眉看她
陆绎怎么是你?你是府里新来的丫鬟?难道管家就没有告诉你,我的房间不准任何下人进来
这才多久,就又不认识自己了?羲禾眨了眨眼,先将药碗放到了桌上
羲禾(永安殿下)你……现在几岁了?
陆绎举着手里用来练字的毛笔不放
陆绎十三
嘶,是心痛的感觉
陆绎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吧,要是被我爹知道了,罚你一顿板子事小
陆绎慢腾腾抬眼看她
陆绎你一个女孩子,再把你变卖了,恐怕你都应付不了
陆言渊小时候竟然这么贴心可人的嘛?
羲禾(永安殿下)少爷,这补药是老爷让奴婢特意熬制的,说是您近来用功刻苦,得好好补补。您快喝了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很好,这是个新人设,她能行
陆绎我不喝
陆绎撅着嘴将药碗推远
羲禾(永安殿下)少爷,老爷吩咐过奴婢一定要看着您将药喝完
说着,羲禾低头,调出柔弱可怜的声线
羲禾(永安殿下)少爷,您就可怜可怜女婢吧,您要是不喝,就像您之前说的,挨板子事小,万一惹得老爷生气了,奴婢可就真的要被卖进青楼了
陆绎你,你别哭呀
陆绎皱紧眉头看着她,见她逐渐红了眼眶,最终妥协地把药碗挪了回来
陆绎我喝就是了
啧,真听话,就是警惕心不强,羲禾收起眼泪,转而笑眯眯地盯着他把药水喝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