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啵”的一声轻响,如同戳破了一个无形的气泡,少年的身形猛地一震,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骤然清晰,如同褪去了一层无形的纱衣。
他手中那只绣工繁复的储物袋,正叮叮当当地响着里面灵石的碰撞声,显得无比突兀而滑稽。
少年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
那锦袍修士愕然回头,待看清状况,脸上怒意顿生。
周围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有惊愕,有鄙夷,更有不少好事者脸上憋着促狭的笑意。
少年脸涨得通红,握着那烫手山芋般的储物袋,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那修士怒哼一声,衣袍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威压如潮水般悄然弥漫开来,迫得少年踉跄后退一步,连带着周围喧哗的人声都似乎被这无形的力量压得一滞。
正当众人以为一场教训在所难免,旁边炸符咒的摊主却忽然探头喊道:
“老黄头,你的‘百灵蜜’糖浆是不是又熬过火候了?一股子焦糊味!”
那卖糖画的老者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扫过僵持的两人,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舒展开来,竟露出一个近乎顽童般的笑容:
“哎哟,火候是有点猛了!小娃娃家嘛,手快贪玩,灵石烫手,晓得还回来就好。”
他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嘈杂,带着一种抚平褶皱的温和力量。
锦袍修士的威压被这轻描淡写的话语一冲,竟如烈阳下的薄雪般悄然消融了几分。
他狠狠瞪了那几乎缩成一团的少年一眼,劈手夺回自己的储物袋,冷哼一声,终究没再发作,转身便没入了更汹涌的人潮之中。
少年如蒙大赦,对着糖画老头胡乱作了个揖,也兔子般飞快地钻入人群缝隙,眨眼不见了踪影。一场小小的风波,竟被老者三言两语,如同拂去一粒尘埃般轻轻抹平了。
四周的议论声、笑声重新高涨起来,汇入集市那永不停歇的喧嚣洪流,仿佛刚才那短暂的一幕从未发生。
夕阳熔金,给喧嚣的仙坊披上了一层温暖而疲惫的纱衣。人流依然稠密,但白日里那份蒸腾的亢奋似乎稍稍沉淀了些许。
云昭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街角一面斑驳的青砖墙。
墙上贴满了各式告示,其中墙上贴满了各式告示,其中一张墨迹尤新的悬赏令被风吹得卷起一角,猎猎作响,上面朱笔勾勒的狰狞妖兽图案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目。
“锵——锵锵锵!”
一阵沙哑却穿透力极强的锣声骤然炸响,压过了所有嘈杂。
只见一个干瘦汉子站在街心高处,手中铜锣敲得震天响,唾沫横飞:
“收摊大吉,最后三只‘火尾锦鸡’!喷火吐霞,祥瑞傍身!错过今日,再等三年!机不可失啊!”
这嘶吼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又激起一片小小的沸腾。
许多人朝那方向涌去。
就在这时,头顶气流猛地一沉,尖锐的破空声撕裂黄昏的安宁。
一道青虹如流星般急速坠下,挟着厉风直冲人群!人群惊呼着本能地向两旁散开,空出一小片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