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花瓣如碎雪般飘落,花翎只觉得一阵强烈的空间扭曲,再睁眼时,熟悉的花海已被参天古木取代。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能量波动,脚下的土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灼热感,与她熟悉的温润灵气截然不同。
“这里是……”她赤足踩在微烫的枯叶上,裙摆拂过之处,几株被灼烧过的小草竟颤巍巍地舒展了叶片。她能感觉到,这片森林的生命气息既旺盛又脆弱,仿佛随时会被某种力量撕裂。
正前方的树丛突然传来响动,花翎下意识抬手,一簇绿色的生命之光在掌心凝聚。一道黑色的身影踉跄着冲出,带起的风里夹杂着焦糊味——那是个穿着深色斗篷的少年,斗篷下摆有明显的灼烧痕迹,他捂着右臂,指缝间渗出血迹,落地时闷哼了一声。
少年抬头,露出一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瞳孔是深不见底的暗金色,像被灰烬掩埋的火星。他看到花翎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被痛苦覆盖,右臂的肌肉在不正常地抽搐,仿佛有火焰在皮下灼烧。
“你的力量……”花翎的目光落在他颤抖的手臂上,那里的生命气息正在快速流失,“是被自己的力量所伤?”
少年没回答,只是咬紧牙关,试图压制体内躁动的能量。但那股力量太过暴烈,他的指尖已隐隐透出红光,周围的枯叶竟自行蜷缩、焦黑。花翎看得心头一紧,她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并非纯粹的毁灭,其中藏着一丝微弱却倔强的生机,只是被死死压制着。
没等少年反应,花翎已快步上前,无视他瞬间绷紧的身体,将带着凉意的掌心轻轻按在他的右臂上。绿色的生命之光顺着她的指尖涌入,像一股清泉浇在将燃的枯草上,少年体内那股暴烈的能量竟奇迹般地平静了些许。
“你……”少年猛地抬头,暗金色的瞳孔里映出她认真的侧脸,她的指尖萦绕着柔和的光,那些被他力量灼伤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是他第一次,在失控时感受到如此清晰的“安抚”。
“我叫花翎,”她收回手,轻声道,“你的力量很特别,像燃烧后的灰烬里,藏着要发芽的种子。”
少年愣住了。所有人都说他的“烬火”是不祥的、只会带来毁灭的力量,从未有人说过,那里面有“种子”。他看着花翎掌心残留的绿光,又看了看自己恢复平静的右臂,喉结动了动,终于吐出两个字:“夜烬。”
风穿过树林,卷起几片焦叶,落在两人之间。花翎看着他依旧紧绷的肩膀,微微一笑:“这片森林的生命,好像很怕你的力量。但我觉得,它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温柔。”
夜烬的睫毛颤了颤,没再反驳。他能感觉到,刚才她触碰过的地方,不仅伤口在愈合,连那股困扰他多年的、对力量的恐惧,似乎也淡了一丝。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呼喊:“找到他了!那怪物在那边!”
夜烬脸色一变,拉起花翎的手腕就往密林深处跑。他的手很烫,却意外地没有用力,仿佛怕伤到她。花翎被他拉着奔跑,耳边是风的呼啸,鼻尖却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像雨后灰烬的味道。
她忽然觉得,这个陌生的世界,或许并不全是冰冷的毁灭。至少此刻,这只带着火焰温度的手,正牵着她,奔向未知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