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混着铁锈的气味直冲鼻腔。后颈传来尖锐刺痛，我伸手一摸，指尖沾到黏糊糊的蓝色液体。抬头看见九块显示屏同时闪烁，每个画面里都有个和我长相相同的人——有的在吃早餐，有的在审讯室拍桌子，还有的正对着货柜底部刻字。
"这就是记忆回廊。"蓝衣女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地方传来。她戴着橡胶手套，手里攥着根闪着冷光的机械臂。
沈知微突然扑过来抓住机械臂。金属碰撞声刺得人耳膜发疼，监控屏幕开始扭曲重影。我看见自己在童年客厅翻看相册的画面，母亲转身时衣摆掀起，露出腰间暗红的终止程序标志。
"你母亲当年就是用这个箱子。"女人甩开沈知微，掀开金属箱露出精密仪器。箱体表面有暗红锈迹，像干涸的血。
我后背撞上冰冷铁墙。喉结处传来灼痛，摸上去却是光滑的皮肤——至少表面看是这样。"等等！"我喊出声时，天花板的白炽灯管接连炸裂。
沈知微踉跄着扶住墙壁，指缝间渗出蓝色液体。那些水珠顺着砖缝渗入地面，勾勒出九个人形轮廓。"林深，"她的声音恢复正常，"别碰他！封印还没解除就取出来，他会脑死亡！"
女人按下开关，地板突然下沉。我们坠入漆黑通道，沈知微抓住我手腕时，她的体温低得吓人。落地时消毒水的气味更浓了，混合着某种烧焦的味道。
环形大厅四壁嵌满显示屏，播放着监控画面。每个画面里都有个和我长相相似的人，他们身处不同时空，做着相同动作——伸手触碰某个发光物体。我盯着最近那块屏幕，看见自己在货轮甲板推开沈知微的画面。那时她手腕翻转间露出的银镯，内侧刻着个符号，此刻正在我视网膜上灼烧。
"这是..."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记忆回廊。"女人打开金属箱内层，取出个注射器，"这针剂能让你看清真相。"她突然皱眉，"但会很痛。"
沈知微扑过来抢夺注射器，两人扭打在一起。我看见她们衣服下摆都露出铁链，编号牌碰撞声清脆刺耳。"你们到底是谁？"我吼道。
女人挣脱束缚，将针头扎进我脖子。剧痛瞬间，所有屏幕亮起同一画面：手术台上躺着个男孩，手术灯照着他苍白的脸。镜头拉近，我能看见自己胸口缓缓起伏的呼吸。
"他是初代品。"女人的声音从很远地方传来，"你是第九次改良后的完美体。"
黑暗吞噬意识前，我听见沈知微的尖叫："快跑！他们要重启程序了！"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固定在金属架上。后颈传来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环视四周，看见九块显示屏播放着不同年龄的我——三岁在公园摔跤、七岁第一次上学、十五岁母亲失踪那天...
"你醒了。"蓝衣女人站在操作台前。她掀开金属箱，机械臂缓缓伸出。
沈知微突然冲过来割断几根管线。警报声骤然响起，屏幕画面开始错乱重叠。我看见母亲调试仪器的画面，她转身时露出终止程序标志。那图案和货柜底部刻着的一模一样。
"重启程序需要发条核心。"女人按下按钮，我被强制躺平。机械臂悬停在胸口上方，泛着寒光。
"用死者之眼看真相！"沈知微握住我手腕注入能量。瞳孔深处齿轮转动，窥见记忆底层的数据流与修正记录。九个失败实验画面涌现：溺亡的、自残的、被销毁的...全是自己。每次死亡都标注"改良失败，准备下一代"。
"停下！"我嘶吼着扯动锁链。后颈装置突然过载，蓝光转为灼烧般的赤红。
沈知微挡在我身前："继续才是真正的开始。"
女人靠近操作台："重启才能终止痛苦。"
我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抓住机械臂强行拔出发条核心。剧痛中瞥见怀表：九条蛇状裂纹同时喷涌蓝雾。
沈知微瞳孔泛起磷光，抱起我就往通道里跑。耳畔响起她从未有过的急切呼喊："撑住！我们还没完成约定。"
爆炸声追着背影袭来，最后一块屏幕弹出H.Z.09日志："终章准备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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