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构抬脚往石门迈，语气斩钉截铁：“必须进去。”

青袅跟在后面，脚步顿了顿。

“里面有我们要查的东西。”夏构回头看他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容动摇的坚定，“混沌气突然暴涨，所有线索都往深处引，总不能在这儿耗着。”

话音刚落，青袅的喉间突然溢出一声极轻的女声，像被什么捂住了似的，含混又急切：“别……那里……”

夏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目光扫过青袅的脸：“你嗓子不舒服？”

青袅心头一紧，下意识攥紧了袖口，指尖泛白。他能感觉到体内妹妹的意识在剧烈波动，那股恐慌几乎要冲破他的喉咙。“没……”他压着声线，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正常，“可能是混沌气太呛了。”

夏构没再多问，转回头推开了半掩的内城石门，门轴转动的声响在空荡的甬道里撞出回音。“走了。”她头也不回地迈了进去，背影在昏暗里只剩个模糊的轮廓。

青袅望着那扇门，喉间的女声又低低响起，带着哭腔：“她在等……别信……”

他闭了闭眼，终究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两人刚走到内城边围，脚下的石板突然开始发烫。青袅最先察觉不对，指着不远处混沌气翻涌的地方：“你看！”

只见那些原本零散漂浮的混沌意识，正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点点凝聚成扭曲的人形，灰蒙蒙的轮廓里透着骇人的压迫感，正缓缓朝他们围拢过来。

“糟了！”夏构脸色一变，拉着青袅就往内城方向冲，“这些东西不对劲，快跑！”

可刚跑出两步，身后的混沌人形突然加速，一股强劲的推力从背后袭来，竟硬生生将他们往反方向——也就是外城的方向推去。

“怎么回事？”青袅被推得一个趔趄，转头时正好看见外城入口那扇厚重的石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闭合，“外城门要关了！”

夏构也发现了这点，心头一沉：刚才明明想往内城跑，怎么会被一股力带着往外城冲？可眼下外城门即将封死，再往前冲只会被关在门外，和那些混沌人形困在一起。

“不能往外城！”她猛地发力，硬生生扭转方向，拽着青袅踉跄着扑向内城入口，“往内城跑！只能从这里走了！”

身后的石门“哐当”一声彻底合上，隔绝了外城的路。而那些混沌人形似乎被石门挡住了一瞬，动作慢了半拍，但很快又调转方向，嘶吼着朝内城入口追来。

夏构不敢停留，拉着青袅一头扎进了内城深处，身后的混沌嘶吼声如同附骨之疽，紧追不舍。混沌人形的嘶吼声像附骨之疽，青袅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体内妹妹的意识在疯狂震颤：“它们的爪子……快抓到了……”

就在这时，侧前方的阴影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指尖带着淡淡的龙涎香，一把将他们拽进了旁边的石窟。暗门“咔嗒”落锁，将混沌的嘶吼死死挡在外面。

两人喘着粗气抬头，只见石窟深处燃着幽蓝的火光，照亮了一个身着玄色龙纹袍的女生。她长发松松挽着，耳后隐约露出几片细密的龙鳞，正垂眸看着他们，眼底翻涌着与外表不符的深沉。

青袅的心脏骤然缩紧，体内妹妹的意识爆发出尖锐的恐惧：“龙气……是她……秦……”

夏构也认出了她——任务资料里提过的，这座城真正的掌控者，那条潜藏在此的龙王。方才那一拽，力道大得惊人，绝非普通人类所有。

“跑得挺急。”秦的声音带着点低哑的回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龙纹，“外面那些东西，是我养来守门的。”夏构的脊背瞬间绷紧，手在袖中悄悄扣住了淬过龙血草的匕首。她盯着秦耳后那几片泛着冷光的龙鳞，喉间发紧——任务目标清清楚楚：斩杀这条盘踞在此、以混沌气为食的恶龙，绝不能让她彻底觉醒。

“是你。”夏构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刻意维持的平静，指尖却已沁出冷汗。刚才被混沌人形追得慌不择路，竟一头撞进了正主的地盘。

秦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绷，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幽蓝火光在她眼底明明灭灭：“看来，你们不是来迷路的。”

青袅猛地攥紧了夏构的手腕，体内妹妹的意识在尖叫：“她知道……她早就知道……”

夏构没回头，只是悄悄将匕首往掌心又按了按。刀刃划破布料的微响在寂静的石窟里格外清晰，秦的目光落过来，带着一丝玩味的冷：“握着兵器的手，抖了。”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夏构心里——她确实慌了。任务里说秦还在沉睡期，可眼前这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分明已经醒透了。秦的目光扫过夏构袖中露出的匕首锋芒，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裹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耳后的龙鳞在幽蓝火光下泛出细碎的光：“哎呀，看来是来杀我的。”

她往前迈了半步，衣摆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在阴影里轻轻蠕动。“不过今天不行哦。”秦抬眼望向石窟外的方向，语气里却突然多了几分戏谑，“外面那些宠物，可是见人就咬的性子。你们现在出去，怕是走不出十步就得成了它们的点心。”

夏构握着匕首的手更紧了，指尖泛白。她当然知道外面混沌人形的厉害，可被这条龙困在这里，跟坐以待毙没什么两样。

“要不这样，”秦歪了歪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你俩要么乖乖留下，让我养着——反正多两张嘴吃饭也不算什么；要么……”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夏构身上，带着点审视的意味，“你倒是可以试试顶替我，看看能不能镇住那些小东西。”

青袅脸色一沉，往前半步挡在夏构身侧，声音冷硬：“少耍花样。”

秦嗤笑一声，没再逼近，只是靠着石壁把玩着自己的指甲，语气轻飘飘的：“耍花样？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这石窟的门，只有我能开。你们要么选个舒服点的方式留下，要么就等着被外面的‘宠物’拖出去分食，自己选吧。”

话音刚落，石窟外传来混沌人形撞门的闷响，“咚、咚”声像敲在两人心上，提醒着他们此刻毫无退路。

石窟外的撞门声越来越急，混沌气透过门缝渗进来，带着刺鼻的腥甜。夏构攥着匕首的手在发抖，指尖的冷汗几乎要让兵器脱手——她能感觉到秦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龙威，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收紧。

“我……我们愿意。”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完这句话，她猛地别过脸，不敢去看秦的表情，只觉得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青袅猛地转头看她，眼神里满是错愕，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秦轻飘飘的目光扫了过来。

“识时务。”秦笑了笑，那笑意却没达眼底，她抬手往旁边一指，石壁上突然滑开一道暗格，露出里面堆着的干草和水囊，“委屈点，今晚就凑活在这儿待着吧。”

她没再靠近，只是靠着对面的石壁，指尖轻轻敲击着石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夏构和青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屈辱和警惕。但眼下别无选择，只能先按秦说的做，再寻机会脱身。石窟角落里的水囊晃了晃，青袅悄悄挪了半步，挡在夏构身侧。夏构却没看他，只是盯着秦——对方靠在石壁上，指尖绕着垂落的发丝打转，耳后龙鳞在幽光里忽明忽暗。

“你刚才说，明天要去樱花树下见人？”夏构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稳，故意避开了“重逢”二字。

秦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忽然笑了，那笑意从嘴角漫到眼底，带着点藏不住的期待：“嗯，去见一个人。”她顿了顿，指尖在石面上划了个圈，“是我的爱人。”

“他是谁？”夏构追问，目光扫过秦微微泛红的耳尖——那副模样，倒不像传闻中残暴的恶龙。

秦歪了歪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眼底闪着光：“他名字很好听哦。”尾音轻轻上扬，带着点炫耀的意味，“而且啊，还是桃城的大将军呢。”

烛火又跳了跳，将她脸上那点羞赧的红晕照得格外清晰，仿佛已经看见了明日樱花落在那人肩头的模样。

“他是谁？”夏构追问，目光紧盯着秦微微泛红的耳尖。

秦歪了歪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眼底亮得像落了星子：“他叫嬴澈。”尾音轻轻上扬，带着点炫耀的意味，“是上古传下来的‘嬴’姓，下面带个‘女’字底的，可不是输赢的赢。而且啊，他还是桃城的大将军呢。”

烛火又跳了跳，将她脸上那点羞赧的红晕照得格外清晰，仿佛已经看见了明日樱花落在那人肩头的模样。

秦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