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零七分，沈芝芝站在废弃摄影棚门口
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还亮着陆沉舟的信息：“别一个人去。”她没回，把手机塞进风衣口袋，拉紧了领口
雨刚停，空气中混着水汽和霉味。她踩着满地碎玻璃和积水走进去，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全是他们拍戏时的照片。一张接一张，像一场无声的追悼会
有一张是他们在片场补妆时拍的。沈芝芝靠在严浩翔肩上笑，他低头看她，眼神温柔得不像话。照片背面写着字，字迹被水渍晕开，但还能看清那句：“永远爱你。”
沈芝芝伸出手，指尖轻轻摩挲着照片边角，突然就有点喘不过气来
“啪”
头顶忽然亮起一盏灯，蓝幽幽的光，照得整间屋子像是海底。背景音乐响起，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看的老电影原声。她猛地熄掉手电，从包里摸出防身喷雾，贴着墙根往前走
脚步声很轻，但还是能听见
有人在动
她停住，屏住呼吸，眼睛迅速扫视四周。道具架、旧沙发、破烂的化妆台……什么都没有。只有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那些照片哗啦啦响
严浩翔你来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沈芝芝猛地转身，防身喷雾已经对准方向
严浩翔站在阴影里
他穿着一套西装，是他们最后一次合作时的戏服，袖口还沾着暗红的血迹。手里拿着一本剧本，泛黄的纸页在风里簌簌作响
严浩翔你还记得这场戏吗？
他声音沙哑，举起剧本念道
严浩翔我愿意用一生去证明，爱你不是一场戏
沈芝芝冷笑一声
沈芝芝你现在是在演给观众看，还是演给自己看？
严浩翔沉默了几秒，往前走了半步
沈芝芝立刻后退一步，抬高喷雾
沈芝芝别过来
他停下，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剧本，指节发白
严浩翔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当初是为了事业才离开你？
沈芝芝不是吗？
沈芝芝的声音冷得像刀子
沈芝芝你升咖了，她成了女主角，我也被全世界骂成绿茶婊。多完美的结局
严浩翔猛地抬头看她，眼神像受伤的狼
严浩翔我不是为了事业
沈芝芝那你是为了什么？
她逼近两步
沈芝芝是为了救赎你自己？
沈芝芝五年了，你还是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严浩翔咬紧牙，拳头攥得咯吱响。突然，他一把掀翻了旁边的道具桌
纸张四散
沈芝芝往后退了半步，防身喷雾仍然对着他
严浩翔你以为我不知道苏晓柔做了什么？
他嘶吼着，指着地上那些复印件
严浩翔她拿你父亲的病历威胁我，说如果你知道真相，你会恨死我……可我还是信了她！我竟然信了她！
沈芝芝瞳孔一缩，喉咙发紧
她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严浩翔你知道我后来怎么过的吗？
他继续说，声音越来越低
严浩翔我每天晚上都梦见你跪在地上求我信你，可我转身就走了。我恨我自己，但我更恨你为什么不去找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严浩翔忽然冲上来一步，伸手想抓她手腕，却被她举喷雾逼退
沈芝芝你不配说这些
他愣住，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笑
严浩翔我知道。我不配
他慢慢蹲下来，靠在墙上，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严浩翔我砸了工作室，是因为我看到了一条热搜
严浩翔你说……你等我找你
沈芝芝盯着他，眼神冷得像冰
沈芝芝我不是等你来找我
沈芝芝我是要亲口问你，凭什么来找我
他抬起头，看着沈芝芝，眼里有血丝，也有光
严浩翔我后悔了
严浩翔我想重新开始
沈芝芝嗤笑一声
沈芝芝你怎么重新开始？
沈芝芝你以为说一句后悔，就能把我这几年受的委屈抹掉？
严浩翔没说话
沈芝芝你知不知道，我最恨的不是你背叛我
她声音有些发抖
沈芝芝是我曾经那么爱你，爱到愿意为你去死
严浩翔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她面前
她下意识往后退，却被墙壁挡住了去路
他一只手撑在她耳边，整个人压下来，几乎贴着她的脸
严浩翔那你告诉我
他低声说
严浩翔你现在还爱不爱我？
沈芝芝瞪着他，手指紧紧攥着喷雾，指节发白
沈芝芝我告诉你
她咬牙
沈芝芝我现在看到你，就想吐
严浩翔眼神一黯，却没有退开
严浩翔那你走
严浩翔你现在就走
沈芝芝没动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呼吸交错，心跳同步
她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雪松香，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突然意识到，他的额头在流汗，嘴唇干裂，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严浩翔不是疯了
严浩翔是崩溃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
沈芝芝低头看了眼，是陆沉舟的信息
【你还好吗？】
她没回
沈芝芝慢慢抽出裙角，从他手下挣脱出来，转身就走
身后没有声音
她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顿了顿
背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声响——像是有人跪倒在地上
沈芝芝没回头，推开门，走进夜色
身后，摄影棚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地上散落的照片上。某张照片背面，隐约有新的水渍痕迹，像是谁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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