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天气真是变化多端,貌似像是在针对他们,老天爷见左奇函发高烧却起了细雨,小肚心肠这一块。
张函瑞走后,雨就下起来了,像是被烧傻了,左奇函竟然直接站起身向雨中走去,不过每一步都像是煎熬。
那也真是倒霉透了。
杨博文这边。
没有下雨。
分外晴空万里。
生怕杨博文知道左奇函那里下雨了。
“杨博文!你找到安稳的地方了吗?左奇函该烧死了,要不先回去吧。”张函瑞累得气喘吁吁,以光的速度赶上了杨博文。
“嗯……函瑞,我自己回去,你帮我找找可以吗?”杨博文问。
“当然可以,”“不过你其实不用这么低声下气地跟我说话,我们都是朋友啊,帮左奇函找地儿,我的确有这个责任。”张函瑞客气地说。
“函瑞,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左奇函发烧这件事跟你们一点关系没有,你也只是来叫我们回去,你明明不用来插管我们这事儿的。”
“???你这是什么话?!你们曾经不也救过我一命吗?我怎么就没有责任去救左奇函了?”张函瑞有些不解与气愤。
“……谢谢你。”杨博文像是没有听懂张函瑞的意思,礼貌地道了句谢就走了。
唉,杨博文不喜欢委托别人,对于刚刚张函瑞对他说的话,也是油盐不进,他找张函瑞帮忙这只是一个例外。
嗯对。左奇函就是他的例外。
*
往左奇函方向走了没一会儿,杨博文就看见了神奇的一幕。
草地一半浅绿,一半深绿,中间像是有一道分界线,雨也被隔开了。
左奇函方向那深绿色草地上空下着雨,而杨博文所在的这块浅绿色草地上空晴空万里。
虽说现实生活中也的确有这种情况发生,但也都是草原与荒地间的气候差异,现在在这个鬼地方里,草地与草地之间竟也出现了这种情况。
废话不多说,杨博文没有多想就冲上前去,不顾自己淋没淋雨就想去查看左奇函状况,可就是这么不巧,左奇函刚刚离开了原地。
左奇函去哪了?
被正在前往李嘉森家路上的张奕然碰到了。
现在这局面像是被分成了两大帮派,分别是汪家与聂家,各有各的人手。
张奕然虽然是汪浚熙底下的人,但他凭自己直觉感觉左奇函不是坏人,他也知道汪浚熙什么性子,所以毫不犹豫地带上了活蹦乱跳的左奇函,一点也不像发高烧的样子,张奕然招招手左奇函就屁颠屁颠笑眯眯地过去了,嘴里嘟囔着“杨博文”。
二人共同来到了李嘉森的家。
敲下房门的那一刻,张奕然的心扑通扑通跳,左眼皮也狂跳。
左奇函跟个傻子似的,在院子里疯跑。
张奕然并不知情他发烧,带他来是因为以为他精神病犯了就顺一路,结果路上不是哈哈哈就是杨博文。
正在开门的李嘉森看到这一幕立马就察觉到了左奇函的问题,推了推眼镜,赶忙带左奇函进了房间。
某人看见李嘉森的那一刻,心脏骤停了一秒钟。
“愣着干嘛,你也进来呀。”张奕然这才回过神,哦了一声后也跟着进了屋。
李嘉森像一个大夫一样连左奇函头都没摸就先拿了一贴退烧贴贴上去了。
下一秒,退烧贴开始膨胀。
其实这都是李嘉森的预料之中。
张奕然却惊掉了下巴。
额,张奕然一直以为这是左奇函这个人性格的一部分,所以没想到这么严重。
李嘉森不紧不慢地拿出一本厚厚旧旧的书,熟练地往中间一翻,再小心翼翼地翻开几页。
找到了。
“快快快,他家属在那?”李嘉森问。
“我不知道啊。”张奕然说。
这时,左奇函嘴里又说起了“杨博文”
“奔奔奔奔,博文博文博文博文……”
“真烧傻了。”张奕然说。
“你去找杨博文这个人来。”李嘉森用命令地语气说道。
但不知道为何,张奕然居然并不反感,反而服从了一句“行。”
“快去快回,注意安全。”李嘉森最后还不忘嘱咐着。
“这种啰哩啰嗦的是怎么回事,却很安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张奕然心想。
杨博文、张函瑞人也没找到,地儿也没找到。原路返回到左奇函休息的树下。
“左奇函呢?”张函瑞问。
“不知道,我好像又把他弄丢了……”杨博文沮丧着说。
“没关系的,我们抓紧找。”
“怎么就没关系?现在左奇函找不到了,他还发着烧……遇到什么危险,你当然不在乎。”
“……我真的算不上你们的朋友吗。”
“对不起,我语气有些过了,我好没用,这下怎么办。”
“没事,你也是着急嘛,我们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
雨水淋湿了杨博文的头发和衣服,他绝望地仰起头,任由雨滴在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杨博文的头抵在张函瑞地肩膀处,张函瑞用手轻轻拍打着杨博文的背。
张奕然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
“左奇函……要用药。”
于是,二人跟着张奕然来到了李嘉森家。
奇文二人像是久别重逢,拥抱住对方。
一个冰冷、湿漉的肌肤贴着滚烫滚烫的脸,退烧贴能膨胀,脸又不一定。
“好神奇。”李嘉森不由感慨,作为一个学医界的新兵蛋子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病,但也不能怪他经验少,这病的确极为罕见,老中医来了都未必见过。
“你是医生吗?”杨博文问。
“额,算是吧,会点。”李嘉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博文,去吧。”李嘉森又说,并递给杨博文了一张画着某种植物的纸。
张函瑞的头也凑过来看了看,“哇,这是你画的吗?好好看。”
“业余吧。”
杨博文起身拿起那张纸,准备要走左奇函的手却紧紧抓着杨博文衣角不放,衣角甚至都挤出水来了。
杨博文一边拽着衣服一边问道:“这种植物大概开在哪个地方?”
“我不知道,但有个人应该知道,汪浚熙你认识吗?你可以去问问他。”
听到这三个字,杨博文脸色一暗,手上的劲也一用力,拽开了左奇函的手并回复:“我还是自己去找吧。”
“那得快点,挺不了太久。”
“……”
左奇函想再次抓住却扑了个空,杨博文已经到门口了,他瞬间起身一蹦一跳地跑到杨博文面前,杨博文低着头,左奇函就将他的头掰正,让杨博文的眼睛注视着他自己。
随后露出一个俏皮的微笑。
杨博文的目光慢慢从左奇函的眼睛往下移,红红的脸蛋,红红的鼻子…最后停留在了被烧的发紫的嘴唇上。
过了几秒,左奇函带着杨博文来到了外面的树下,蹲下身子摘了一朵野花送给了杨博文。
杨博文没有接过花,反而将双手搭在了左奇函的双肩上。
二人身高相差不大。
杨博文就这样歪头吻了上去。
在这里,没有人管他们,没有人监视他们,没有人让他们避嫌。
左奇函没有抗拒,随着左奇函的一滴眼泪落下,杨博文拿开了手,顺势抢过左奇函手里的花,往汪浚熙家方向走了。
左奇函愣在原地,嘴唇又凉又烫,抹去泪痕,恢复了以往的神志,手里残留着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