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撕裂夜空时，裴溯正坐在星港大厦的天台上，指尖转着骆为昭送他的那支钢笔。耳机里传来的通讯杂音突然被一声闷响打断，紧接着是岚乔带着哭腔的嘶吼：“老大！老大被捅了！快叫救护车！”
钢笔“当啷”一声坠落在地，裴溯的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他疯了一样冲出天台，电梯数字跳动的每一秒都像在凌迟他的神经。当他跌跌撞撞赶到中心医院的急救室外时，只看到手术灯刺目的红光，和陶泽苍白如纸的脸。
“人呢？骆为昭呢？”他抓住 陶泽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平日里温润的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戾气。
陶泽掰开他的手，声音艰涩：“还在抢救，凶手是‘幽灵’组织的余孽，捅在了左胸，离心脏只有两厘米。”他看着裴溯瞬间冰封的眼神，补充道，“岚乔录下了凶手的侧脸，技术科正在比对数据库。”
裴溯没再说话，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监控室。他调出案发现场的监控录像，一遍遍慢放着凶手行凶的画面——那个穿着外卖服的男人在巷口等待，趁骆为昭检查可疑包裹时突然拔刀，刀刃没入身体的声音隔着屏幕都让人胆寒，而骆为昭倒下前，目光望向的方向，正是他本该出现的街角。
“是我来晚了。”裴溯低声说，指尖在屏幕上凶手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我本该和他一起去的。”
接下来的三天，裴溯寸步不离地守在ICU外。他没合过眼，眼底布满血丝，曾经清澈的眼眸像淬了冰的寒潭。技术科的比对结果出来了，凶手名叫孙志，是“幽灵”组织头目周铨的忠实追随者，三年前因非法持有枪支被骆为昭逮捕，半年前刚刑满释放。
“周铨在境外的藏身点找到了吗？”裴溯问陶泽时，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陶泽摇头：“他的反侦察能力很强，所有线索都断了。”
裴溯笑了笑，那笑容却让陶泽心惊。他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我有线索。”里面是他黑进监狱系统找到的记录——孙志入狱期间，每周都会收到一个匿名包裹，寄件地址指向城郊的废弃工厂。
当晚，裴溯带着一队特警突袭了废弃工厂。仓库里堆满了走私军火，墙角的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周铨与境外势力的交易记录。他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代码，忽然想起骆为昭总说：“裴溯，你的天赋不该用在钻空子上，要用来守护该守护的人。”
可现在，他想守护的人正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
裴溯没有立刻撤离，而是用工厂的电脑发了一封邮件，收件人是周铨——邮件里只有一张照片，是孙志被逮捕时的狼狈模样，附言：“下一个就是你。”
周铨的回信来得很快：“想救骆为昭？来港口仓库，用你手里的交易记录换。”
陶泽得知消息时，裴溯已经独自开车驶向港口。“你疯了！周铨是个疯子，他根本不会讲信用！”陶泽在电话里嘶吼。
裴溯握着方向盘，目光落在副驾上骆为昭的警徽上：“我知道，但我必须去。”他顿了顿，声音平静得可怕，“陶泽，帮我照顾好他，如果我没回来……”
“闭嘴！”陶泽打断他，“我已经通知了特警队，你不准冲动！”
港口仓库里，周铨带着十几个手下等着他。裴溯走进仓库时，身上没带任何武器，只有手里的U盘。“交易记录给你，放了医院里的人。”
周铨大笑：“你以为我不知道？骆为昭是你的软肋！杀了他，就能让你这个天才彻底崩溃！”他挥了挥手，身后的手下举起了枪。
裴溯没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我没准备？”他按下藏在袖口的微型按钮，仓库四周突然响起警笛声，“你仓库里的军火，还有你和境外势力的交易记录，我已经发给了国际刑警。”
周铨脸色骤变，气急败坏地吼道：“杀了他！”
就在枪口对准裴溯的瞬间，一道黑影从横梁上跃下，是带着特警队赶来的岚乔，枪声响起时，裴溯猛地扑向周铨，将他死死按在地上，拳头一下下砸在他脸上，眼底的疯狂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你捅了他！是你想杀他！”他红着眼嘶吼，直到陶泽冲过来拉开他，才发现自己的指关节已经血肉模糊。
周铨被逮捕时，看着裴溯冷笑：“就算我死了，也有人会替我盯着骆为昭……”
话没说完，就被裴溯冰冷的眼神打断：“你不会有机会了。”
回到医院时，骆为昭已经脱离了危险。裴溯坐在病床边，轻轻握住他缠着绷带的手，掌心的伤口蹭到纱布，传来刺痛。他看着骆为昭苍白的脸，低声说：“老骆，我抓到他了，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了。”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晨光透过玻璃洒在骆为昭脸上。裴溯趴在床边，终于耗尽了力气睡去，眼角滑落的泪滴，落在骆为昭手背上，像一颗滚烫的承诺。
后来，骆为昭醒来时，陶泽告诉他，裴溯在仓库里差点失控杀了周铨。骆为昭看着守在床边、眼底仍有红血丝的裴溯，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裴溯惊醒，对上他温和的目光，忽然红了眼眶。
“我没事。”骆为昭声音虚弱，却带着安抚的力量，“但下次不许再这么冲动，你答应过我，要好好活着。”
裴溯点头，握紧了他的手，没说自己为了这句话，几乎赌上了所有理智。有些黑暗，总要有人踏进去，才能守护身后的光明，而他愿意为骆为昭，踏遍所有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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