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D的茶水间最近总飘着些窃窃私语,矛头全指向裴溯。
“又没来?这月第几回请假了?”
“谁知道呢,听说后台硬,骆队都得让他三分。”
“我看就是走后门进来的,真要办案,估计连枪都不敢开。”
这些话传得有鼻子有眼,连刚调来的副局长张启明都听说了。这天他特意绕到特调组办公室,见骆为昭正对着卷宗皱眉,忍不住敲了敲桌子:“为昭啊,你们组那个实习生,得管管。年轻人不能太纵容,占着位置不干事,影响不好。”
骆为昭抬头,眉心拧得更紧:“张局,裴溯不是闲人。”
“不是闲人?”张启明哼了声,“我来这半个月,见他来上班的天数屈指可数。真有本事,就拿出实绩看看,别总让你替他说话。”
话刚落,对讲机里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喊:“市中心商场有人质被挟持!嫌疑人持械,情绪极不稳定!”
全员立刻出动。现场已经围满了警察,谈判专家正隔着玻璃门喊话,里面的男人却红着眼嘶吼:“都滚开!不然我杀了她!”他怀里的女人吓得瑟瑟发抖,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骆为昭拿着望远镜观察,眉头紧锁:“嫌疑人叫刘坤,三十岁,前几天刚从工厂离职,据说被老板拖欠了半年工资。”
谈判专家磨了半小时,刘坤的情绪反而更激动,手里的刀几乎要划破人质的喉咙。张启明在一旁急得冒汗:“不行就强攻!再拖下去要出人命了!”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角落的裴溯忽然往前走了两步。他没带任何装备,就那么隔着玻璃看着刘坤,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你母亲的忌日是下周三,她走的时候,你答应过要好好照顾妹妹。”
刘坤的动作猛地一顿,持刀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裴溯继续说:“你小时候总被继父锁在柴房,那里有扇破窗,你每次都从窗缝里数天上的星星,说等长大了带妹妹逃出去。现在你妹妹在市一院住院,昨天刚做完第三次化疗。”
“你怎么知道……”刘坤的声音嘶哑,眼里的疯狂渐渐被茫然取代。
“你老板的账户里,有三笔匿名汇款,都是汇给你妹妹的住院部。”裴溯的语气很平静,“是你前同事凑的,他们说你平时总帮大家带饭,谁家里有事你都主动替班。”
刘坤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他捂着脸蹲下去,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特警趁机冲进去,顺利解救人质。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骆为昭。他看向裴溯:“你怎么知道这些?”
“查过。”裴溯淡淡道,“刘坤上周在暗网发过求助帖,我顺着IP找到他的社交账号,翻了他十年前的日志。他妹妹的住院信息,是托朋友从医院系统调的。”
张启明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忽然想起三年前,自己还是刑侦支队长时,队里卡着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反侦察能力极强,市局请了位神秘的“特邀顾问”,对方只通过卷宗就画出了凶手的精准侧写,还提供了几个警方都没注意到的细节,案子才得以告破。当时他想亲自道谢,对方却只让助理传了句话:“不必,各司其职。”
后来他才辗转得知,那位顾问年纪很轻,擅长从庞杂的信息里抓关键,尤其对暗网和心理侧写极有研究……
“你……你是当年那个……”张启明指着裴溯,话都说不利索了。
裴溯看了他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转身走向骆为昭:“刘坤的情绪根源是恐惧,不是愤怒。他需要的不是谈判,是有人看见他的难处。”
骆为昭拍了拍他的肩,眼底带着笑意:“知道了,裴顾问。”
周围的同事们面面相觑,刚才还在议论裴溯“走后门”的几个老油条,此刻都低下了头,脸上火辣辣的。张启明站在原地,看着裴溯的背影,又想起自己刚才说的“别护着闲人”,耳根子瞬间红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自己一直看不上的“闲人”,竟是当年自己求而不得的大神。这脸,打得可真够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