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级法院的法庭里,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裴溯坐在原告席上,一身简单的深色衬衫,在对面那群穿着昂贵西装的远房亲戚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法官大人,我反对!”裴家二叔裴建明的律师猛地站起来,指着裴溯的鼻子,“被告裴溯自幼父母双亡,与裴家早已疏远,根本没有资格继承裴老先生的遗产!更何况,他连裴家公司的股份都没有,凭什么来分这笔钱?”
裴建明在一旁煽风点火,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小溯啊,不是二叔说你,做人得有自知之明。你爸妈走得早,这些年是谁帮你爸守着家业?你现在倒好,长大了就想回来抢东西?”
旁边几个亲戚也跟着附和:
“就是,当年要不是二叔,裴家早就完了!”
“一个没根没底的野小子,也配提继承权?”
裴溯始终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表演,指尖在文件袋上轻轻敲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法官敲了敲法槌:“被告,请出示你的证据。”
裴建明的律师立刻递上一叠文件,得意洋洋:“这是裴老先生生前的‘授权书’,明确说明由裴建明先生全权处理公司事务,包括遗产分配。还有多位老员工的证词,足以证明被告与裴家无关。”
裴建明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胜利的微笑。他笃定裴溯拿不出任何证据——当年裴溯父母意外去世,所有文件都被他悄悄藏了起来,一个毛头小子能翻出什么浪花?
就在这时,裴溯终于动了。他打开文件袋,首先拿出的是一份泛黄的信托协议,上面有裴父的亲笔签名和公证处的红章。
“这份信托成立于十五年前,”裴溯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我父亲将所有股权和不动产纳入信托,受益人只有一个——我,裴溯。信托协议规定,待我成年后自动继承,任何人无权更改。”
裴建明的笑容瞬间僵住:“不可能!这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法官大人可以核实。”裴溯又拿出一份遗嘱,同样有公证记录,“这是我父亲临终前三天立下的遗嘱,再次确认所有遗产由我继承,并特别注明,‘若有人试图侵占,可公开其挪用公司资金的证据’。”
他顿了顿,拿出另一份文件,是厚厚的银行流水和转账记录,每一笔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十年前,裴建明利用职务之便,将公司三千万资金转入个人账户,用于填补他私人投资的亏空;八年前,他伪造合同,低价变卖公司旗下的两块地皮,从中牟利一千两百万……这些证据,来自‘溯源侦探事务所’的调查,他们手里还有更详细的录音和视频。”
裴建明的脸“唰”地白了,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你……你什么时候有自己的侦探公司了?”
“三年前注册的。”裴溯淡淡道,“本来是想查我父母的案子,没想到先查到了这些。”
法庭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被嘲讽“没根没底”的年轻人,不仅手握铁证,竟然还悄无声息地控股了一家侦探公司。
法官看着那些证据,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他放下文件,看向裴建明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不悦:“裴建明先生,你对这些证据有异议吗?”
裴建明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法官轻轻敲了敲法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庭核实,被告裴溯提供的信托协议和遗嘱均为真实有效。原告方提供的‘授权书’经鉴定为伪造,涉嫌妨碍司法公正。”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裴溯身上时,语气缓和了几分:“小溯,好久不见。你父亲当年教我的那些,我一直没忘。”
这话一出,裴建明彻底瘫在椅子上。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位主审法官,竟然是当年受过裴父资助、后来成为法学权威的学生!
“判决如下:”法官的声音在法庭里回荡,“驳回原告所有诉求,确认裴溯先生为裴氏遗产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原告裴建明涉嫌伪造证据、侵占公司财产,移交相关部门调查!”
法槌落下,清脆的声音像重锤砸在裴建明心上。他看着裴溯平静收拾文件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这个看似温和的年轻人,继承的不仅是裴家的遗产,还有他父亲那份不动声色却足以定乾坤的智慧和手腕。
走出法院时,阳光正好。骆为昭的车等在门口,他降下车窗,笑着冲裴溯扬了扬下巴:“裴老板,恭喜啊。要不要请我吃顿饭?”
裴溯坐进车里,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好,地方你选。”
那些试图算计他的人,终究没能明白,有些东西,从来不是靠争抢就能得到的。就像他父亲留下的,从来不止是财富,还有足以守护一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