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药

床上的人眼皮微微颤动，但没有完全醒来。

木蓝天喊道：“黎向！我带你去医院，起来！”

黎向苍白干燥的嘴唇动了动，声音跟吃了沙子一样难听。

“不去。”

木蓝天又气愤又无语。

“你现在跟死了没区别好吗！快点。”

“不去。”

……

木蓝天气的冒烟：“你这样子还跟我谈条件？”

黎向睁开眼，有些艰难地说。

“我没医保啊…”

木蓝天：“这跟医保有个屁的关系啊！你现在快要死了好吗！”

“……………………”

“……不……去……”

“我不想被，抓进警察局…”

木蓝天闭了闭眼忍下怒气值，深呼吸。

最终，木蓝天妥协地松了口。

“那我带你去诊所总行了吧？”他最好别在拒绝，要不然我指定要喷*了。

“不，去。”

！！

靠！

木蓝天：“你医院也不去诊所也不去你到底想干嘛？！”

小宇宙爆发了。

黎向在钱袋子里拿了几沓票子替给木蓝天。

木蓝天抱着手臂皱着眉头看着他手上的钱，没接。

“干嘛？”

“买药。”

木蓝天有些好笑：“你就光吃药硬抗着？你放屁呢。”

黎向没有回应，只是默不作声地将钱放下，顺手搁在了那张堆满酒瓶的桌子旁。

黎向两只手慢慢支撑起来，身上的被单也随着他的动作而滑落下来。木蓝天差点忘了他什么都没穿，就穿了个裤衩子但看着他有些痛苦缓慢的动作竟想要去扶一下，忽然反应过来，眼睛看向一边。

黎向眼睛紧闭着眼睛，疲惫虚弱的倚着床头。

稍显凌乱的碎发如帘般垂落，遮住了那双眼眸。他的头低垂着，昏暗的光影在脸上投下一片模糊，让她无从捕捉他此刻的神情。寂静中，只余下那份难以言喻的沉寂与压抑。

黎向轻扯过被单，将它拉至大腿处，仅留下一截修长而洁白的小腿露在外面。

木蓝天知道他不愿意，但她也知道他在这样就可以去死了。

黎向喉结动了动，“嗯。”

木蓝天最瞧不起这样逞强的人，自以为是。

黎向开口，“你帮我买药，钱分你，一半。”

黎向的脑袋疼得如同被重锤敲击，一片恍惚之中，耳鸣声此起彼伏，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脑内搅动。即便如此，他仍能模糊地听见面前那人的声音，絮絮叨叨地在耳边炸响，像是带着怒气和嘲讽，唾沫星子似乎都溅到了他的脸上。

木蓝天尚未回过神来，一股力量已猛然扣住她的肩膀，将她向后推去。肩膀与后背重重撞在衣柜上，疼痛瞬间蔓延开来。她下意识地抬手，紧紧抓住黎向的手腕，指甲几乎嵌入他的皮肤，死死不放。

木蓝天没忍住痛叫了一声。

黎向似乎全然不顾自己此刻还光着身子，就这样将她逼至一角。他低下头，炽热而急促的气息如浪潮般扑洒在她的面颊上。

由于方才动作幅度过大，后背的伤口再次崩裂。粘稠的血迹沿着身体滑落，最终滴落在地板上，绽出一朵朵暗红的花。

木蓝天忍住恐惧，抬起头看着他藏在头发下的眼睛。

是刚遇见时就想窥探的眼睛，现在实现了。

是一双眼尾通红布满血丝的桃花眼，很好看。

黎向说，“我说，你就当帮帮忙，求你了。”

黎向此刻的语气，已全然不复方才那般粗鲁与暴力。木蓝天沉默以对，未曾回应他只言片语。

“抱歉，弄疼你了。”

黎向扣住肩膀的手略微放松了些许，却依旧未曾完全放开，只是那力度已然轻了许多。

保持这样的姿势大约二十秒后，黎向缓缓松开了手，随后向后退了几步，坐到了床边。

疲惫的闭上眼，耳边传来摔门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