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的秘卷

魏川被白璃拽着穿过回廊时，袖角还沾着焚天炉的热气。万妖宗的飞檐在暮色里勾出暗金色轮廓，往日该亮起来的琉璃灯盏，此刻只剩零星几盏在风里摇晃。

“血鸦族百年不犯边境，怎么会突然来袭？”白璃的声音发颤，她耳后的银毛微微竖起，“而且焚天炉的妖纹变黑，分明是被邪术污染了。”

魏川瞥见她攥紧的拳，指节泛白：“锁灵阵若真在吸噬灵气，万妖岭的妖兽恐怕会越来越躁动。”他想起迷雾泽的阵法，“你们宗门的藏书阁，有关于上古阵法的记载？”

“嗯，藏书阁在西峰，那里的古籍能追溯到妖族鼎盛时期。”白璃忽然停步，转身从腰间解下块玉佩塞进他手里，“这是清心玉，等会儿遇到守阁的墨麟兽，把这个给它看。”

西峰的石阶覆着层薄霜，空气里飘着松木与陈旧纸张的气息。藏书阁是座悬浮在崖边的木楼，四角挂着避尘铃，风吹过时却一声不响。阁楼大门上嵌着块黑曜石，隐约有兽瞳在石内转动。

“谁？”低沉的声音从门后传来，石上兽瞳骤然亮起红光。

白璃上前一步：“墨麟前辈，弟子白璃求见，为查锁灵阵而来。”

石门缓缓开启，阴影里走出头身形如豹的妖兽，它通体墨黑，鳞片在昏暗里泛着冷光，唯有双目是剔透的琥珀色。“小白璃，”墨麟兽的目光扫过魏川，“带个人族？规矩忘了？”

“前辈请看。”魏川举起玉佩，清心玉在幽暗里透出温润白光。

墨麟兽鼻息微动，琥珀色的眸子眯了眯：“玄狐族的信物……罢了，进去吧。但记住，阁内禁火，禁喧哗，禁碰三楼的青铜匣。”它侧身让出通道，利爪在石地上划出细碎声响。

阁楼内弥漫着干燥的书卷气，高耸的书架直抵穹顶，每层都悬浮着发光的玉简。白璃熟门熟路地走向东侧：“阵法类的古籍在这边，尤其是标着‘禁’字的，多半藏着上古秘闻。”

魏川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上面的妖文扭曲如蛇，他竟莫名能看懂几分。“这是……”他停在一卷兽皮古卷前，卷首画着座三足鼎，鼎下的符文与迷雾泽见到的如出一辙。

“找到了！”白璃凑过来，“《万妖阵图考》，里面记载过锁灵阵的变种。”她快速翻动古卷，直到某页停下，“你看，锁灵阵若以活物为引，可逆转成噬灵阵，能吸噬方圆百里的灵气——但需要以同源之物镇压阵眼。”

“同源之物？”

“比如……”白璃指尖点向古卷插图，“焚天炉的炉心，本是用上古火髓炼制的。”

魏川心头一震：“所以布阵之人的目标是炉心？”他忽然想起老者抚过炉壁时的神情，“可前辈为何不直接取出炉心？”

“炉心与万妖岭的灵脉相连，取出来整个宗门都会崩塌。”白璃话音未落，阁楼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嘶鸣，整座木楼都在摇晃。

墨麟兽撞开大门冲进来，鳞片上沾着血迹：“血鸦族攻上来了！它们的首领破了护山大阵！”

魏川看向窗外，只见黑压压的鸦群遮天蔽日，每只鸦首都生着血色肉瘤，正用尖喙啄击着西峰的结界。更远处，主峰方向的红光愈发炽烈，焚天炉的咆哮声穿透云层。

“得把消息告诉师父！”白璃抓起古卷，却被墨麟兽拦住。

“东峰已失守，你们过不去。”墨麟兽甩了甩尾巴，“从阁楼后的密道走，能通到焚天炉的后山。”它忽然看向魏川，琥珀色的眸子闪了闪，“人族小子，把清心玉收好，关键时刻能救你命。”

魏川攥紧手心的玉佩，跟着白璃冲进密道。通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两侧的石壁刻着被岁月磨平的壁画。跑过拐角时，他瞥见壁画上有个模糊的人影，那人背着把长剑，站在万妖宗的山门之前，姿态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快走！”白璃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魏川甩甩头，将这诡异的念头压下去，加快了脚步。密道尽头的光亮里，隐约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还有老者愤怒的喝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