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篇（2）

新神界的霞光漫过琉璃瓦檐，将庭院里的灵植映得流光溢彩。霍云儿正立于廊下，指尖轻捻着一枚刚摘下的星蕊花——那是她今早特意为庭院添的景致，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凝成的细碎光点。她刚转身要往厨房去，便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踏过玉石小径，抬眼时，霍雨浩正牵着秋儿的手走来，两人衣摆上还沾着几分未散的神泽光晕。

“雨浩，秋儿，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霍云儿赶紧用围裙擦拭掉手上沾的阳春水，语气里带着几分自然的惊喜。她走上前时，发间别着的素银簪子随动作轻晃，与霞光相衬，倒比庭院里的灵植更添了几分温婉。

“妈，不过小事而已，儿子我可说过好多遍了，我可是很强的，唐三之流早不是我的对手。”霍雨浩说着，自然地松开秋儿的手，上前半步想帮母亲拎过手边的菜篮，“何况秋儿在，我就是站在那里不动，唐三也伤不了我。”

话音未落，他忽然侧过身，目光先落在秋儿泛红的耳尖上——

老婆好美，看多少遍都觉得好美！

方才赶路时，风拂过她的发梢，几缕青丝贴在颈侧，衬得那片肌肤像浸了月光般细腻。

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没打招呼，指尖先轻轻拂开那缕碎发，指腹不经意蹭过她的耳垂，在秋儿还没反应过来时，低头在她脸颊上印下一个轻吻。吻得很轻，带着他掌心未散的、刚从战场上带回的暖意，还混着几分故意的亲昵，连带着秋儿耳后的碎发都似染上了温度。

秋儿的脸瞬间从耳尖红到下颌，像被霞光染透的云霞。她抬手轻轻拧了拧霍雨浩的腰侧，力道却轻得像挠痒，声音也软了几分，带着点羞恼的娇嗔：“少贫嘴，我可没有你吹的那么神奇——还有，妈还在这儿呢！”

霍云儿看着儿子这猝不及防的举动，无奈地摇了摇头，手里的菜篮都晃了晃。她上辈子一向恪守妇道，虽知新神界不比从前拘束，但自家儿子总在她面前这般“欺负”秋儿，还是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尤其是近来听不少魂兽和人类私下念叨，说这“神界之主与主母”总在人前腻歪，她更是觉得该多提点两句。

“雨浩，都跟你说了……在长辈面前规矩些。”

“妈，我现在只在你面前这样了，我发誓我已经改了，是吧老婆？”霍雨浩急忙打断，还不忘朝秋儿递了个眼神，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方才吻到她脸颊时，那点软乎乎的触感，比他见过的所有神品仙草都让人上心。

秋儿耳根泛红，本想顺着应一声，可转念想起霍雨浩以往的“无赖”——上次在神界中枢议事，他都敢趁众人不注意，偷偷牵她的手——便故意转向霍云儿，轻叹了口气：“妈，雨浩他，前几天在……，哎，都不知道怎么讲了……”

“秋儿？”霍雨浩愣了愣，分明瞥见妻子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这“告状”的老婆，是铁了心要让他挨训。谁能想到，这可是刚才在神界战场上叱咤风云、随手便能搅得天翻地覆的至强神祇，此刻却像个怕挨骂的孩子，在母亲面前僵着身子，连方才吻人的嚣张劲儿都散了大半。

秋儿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都弯成了月牙。霍雨浩更显窘迫，只能可怜巴巴地看向母亲：“妈，我真知道错了，给儿子点面子呗？这新神界里，年岁比您我大几十万年的都不少，您这般说我，我以后可颜面扫地了啊。”

“你不是总说，这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霍云儿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里满是疼惜，“我从小教你知错能改，怎么现在倒在意起脸面了？”

霍雨浩没敢反驳，只能偷偷给秋儿传音：“秋儿，你完了，今晚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方才那下，我还没亲够呢。”

秋儿掩嘴轻笑，也用传音回他：“别在我面前硬气，先过了咱妈这关再说吧——再说了，谁要你偷袭我？”

一刻钟后，霍云儿终于停下了“念叨”。她看着霍雨浩耷拉着脑袋的无辜模样，心里却暖烘烘的——虽错过了儿子成长的年月，但好在，如今能看着他好好的，还有秋儿这般美丽贴心的妻子在旁，已是天大的幸事。她这辈子，从未想过能有这样安稳的日子。

只是偶尔想起从前，还是会忍不住怅然。她出生平庸，这辈子最幸运的便是有了霍雨浩这个儿子，可转念想起上辈子的戴浩，心口还是会泛酸——那时她满眼都是他，可他留给她的，除了一把冰冷的匕首，便只剩无尽的牵挂。

“妈？”霍雨浩察觉到母亲神色微变，轻声唤了她一声。

霍云儿回过神，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想起点以前的事。”

霍雨浩知道母亲心里的结，刚刚复活云儿时，他便慢慢跟她讲起戴浩后来的日子——讲他如何在战场上浴血，如何撑起家族，讲了整整两天两夜。霍云儿听得眼含泪光，原来她的男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直是这般顶天立地的英雄。

可当霍雨浩说“戴浩后来还生了个儿子”时，霍云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起初是不信的，直到霍雨浩把戴浩的小儿子和其母亲带到她面前，她心里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断了。

她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幸亏霍雨浩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妈！”霍雨浩急得声音都变了，秋儿也赶紧上前帮着顺气。

霍云儿缓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想一个人静静。”霍雨浩和秋儿虽担心，却也知道不能打扰她，只能悄悄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霍云儿一人，她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哭了好久，直到眼泪哭干，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霞光已淡了些，秋儿正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甘露。“妈，您醒了？”秋儿声音轻柔，将杯子递到她嘴边，“来，先喝点水。”

霍云儿顺从地喝了一口，甘露清甜，瞬间驱散了精神的疲惫，可她心里的钝痛还在——这大概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妈，”秋儿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很暖，“要不我带您到处转转？您来了这么久，还没好好看过这新神界呢。”

霍云儿看着秋儿那张精致得让世间璞玉都黯然失色的脸，忽然想通了——过去的事，再纠结也没用，今后好好陪着儿子、儿媳，将来再宠着孙子孙女，才是她该走的路。她慢慢将手放进秋儿掌心，感受着那份小心翼翼的珍惜——就像几天前霍雨浩刚把她复活时，秋儿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同样的珍惜。

心里的哀伤淡了些，多了几分欣慰。霍云儿轻轻点了点头。

秋儿立刻笑了，牵着她起身，语气里满是期待：“妈，走吧！我带您看看，您儿子为这世间，亲手打造的新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