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把笔记本合上时，香樟叶刚好从两人指缝间滑下去。沈倦突然按住她的手背："明天去冰淇淋店的话，我带模型零件。"他指尖的温度透过纸页渗过来，像道刚画完的辅助线，"上次没拼完的兔子耳朵，得对着草莓脆片才能找准角度。"
早自习的铃声还没响，同桌抱着一摞竞赛获奖证书闯进来，证书边角蹭到窗台上的香樟叶，簌簌落了两人满身。"沈倦你也太神了！"她把烫金证书往桌上一拍，"压轴题的解法和标准答案不一样，评委说'像另辟蹊径的辅助线'，还给你加了创新分！"夏栀翻开自己的证书时，突然发现内页夹着片干花——是用香樟叶压的，叶脉间写着极小的字："第18页的线，我量过了，刚好是你到我座位的距离。"
数学老师抱着投影仪走进来，突然指着沈倦的座位笑："昨天检查考场，发现有人在你抽屉里藏了这个。"她举起个透明袋，里面是副拆开的自行车铃，铃铛上缠着圈荧光绿的线。沈倦的耳朵瞬间红透，夏栀却突然想起初三那个雨天，他举着自行车跑过来时，车铃线断了半截，原来他一直留着。
"其实这道创新解法，"沈倦突然站起来，粉笔在黑板上敲出清脆的响，"是受了夏栀笔记本里的启发。"他转身画辅助线时，阳光刚好穿过投影仪的镜头，在他画的圆心上投下亮斑，像颗被香樟叶包着的星星。夏栀低头翻笔记本，发现第19页多了行同桌的字迹："我妈说你们俩修模型时，眼里的光比获奖证书还亮。"
午休时三人去取自行车，沈倦突然蹲下来捏了捏夏栀的车铃："还是有点松。"他从口袋里摸出卷荧光绿的线，正是缠在旧车铃上的那卷。线轴转动时，同桌突然"呀"了声——车筐里的立体几何模型不知何时被拼好了，兔子耳朵上别着片新鲜的香樟叶，底座刻着的"冰淇淋"三个字旁边，多了行新刻的小字："双球的甜度，等于辅助线与水平线的夹角。"
修车铺的老板探出头笑："这小伙子初三就在这儿练调车铃，说要调得比心跳还准。"夏栀的车铃突然响了，清脆得像串冰粒滚过玻璃，沈倦的手指还停在铃铛上，指尖的荧光绿线头缠上了她的袖口，像道没拆的辅助线。
傍晚的云把夕阳染成草莓大福的颜色，冰淇淋店的玻璃上凝着层水雾。沈倦拼模型时，夏栀突然发现兔子耳朵的角度变了——这次没装反，刚好对着她咬冰淇淋的样子。"其实第三题的解法，"他突然把模型转了个方向，阳光透过零件在桌上拼出个完整的圆，"是模仿初三那次调车铃的齿轮角度算的。"
同桌举着手机跑过来："快看学校公众号！你们的解题步骤被当范例了！"照片里，沈倦的辅助线和夏栀的红笔批注交叠在一起，像两根缠绕的线。夏栀突然发现照片角落有片香樟叶，叶脉的纹路和沈倦笔记本第18页的丈量线一模一样。
离开时，老板娘突然塞给他们个纸筒："刚才有位阿姨留的，说'给会用辅助线画星星的孩子'。"拆开是幅素描，画的是香樟树下的三人，沈倦的模型零件滚了满地，每个零件上都画着小小的冰淇淋。画的右下角，沈倦妈妈的字迹温柔得像片叶："有些辅助线，看得见角度，看不见的是心意。"
晚风卷起素描纸的边角，夏栀的车铃又响了。这次沈倦没再伸手去调，只是推着车并肩走，荧光绿的线头在两人之间轻轻晃，像在丈量从香樟叶到冰淇淋甜筒的距离。远处的路灯亮起来时，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地上拼出个完整的五角星——就像那天模型投下的光，每个角都住着颗没说出口的星星。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