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栀却没有接进忠的巾帕，反而转头看向站在角落的进保，见他垂着头，肩膀微微垮着，活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抬了抬下巴，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招唤：“进保，过来。”
进保浑身一僵，随即像得到了赦免般快步上前，膝盖在矮凳旁轻轻一弯，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委屈：“奴才在。殿下，热水是奴才亲自盯着烧的，温度刚好，您试试？”
他说着便伸手想去探浴桶里的水，却又在半空中停住，生怕动作鲁莽惊扰了寻栀，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她，眼底的渴求几乎要溢出来。
李玉在一旁看得真切，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自己出风头的机会被抢走了。
进忠更是脸色微沉，握着巾帕的手紧了紧，却终究没敢出声。
不能惹殿下厌烦，殿下喜欢他们乖。
“还在闹脾气？”寻栀伸手，指尖轻轻划过进保的脸颊，触感粗糙却带着熟悉的温度。
她的声音放得极柔，像春日里的暖风，“方才让你备热水，是知道你心细，定能做得妥帖。果不其然，这水温就刚刚好。”
不过两句简单的夸赞，却让进保瞬间红了眼眶。
他猛地抬头，眼底的委屈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欣喜，连声音都带着颤抖：“奴才......奴才就是想好好伺候殿下，只要殿下满意，奴才做什么都愿意。”
他说着便想上前帮寻栀宽衣，动作急切得有些莽撞。
“急什么。”寻栀笑着拍开他的手，转而看向进忠，“进忠，过来帮本宫解钗。”
进忠立刻收敛心神，快步上前，指尖灵巧地解开寻栀发间的金钗，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散落下来，沾了些许水汽，更添几分妩媚。
他的动作轻柔至极，指腹偶尔擦过寻栀的头皮，带着刻意的讨好，嘴里还低声道：“殿下的头发真好，比上好的绸缎还顺滑。”
李玉也不甘落后，上前拿起浴桶边的香膏，倒了少许在掌心搓热，才敢轻声询问：“殿下，这香樟香的膏子您还喜欢吗？奴才特意让人从江南捎来的，说是对滋养肌肤最是有益。”
寻栀任由他们忙前忙后，自己则半靠在矮凳上，眼神漫不经心地在三人脸上扫过。
她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进保：“方才在殿外，你是不是在怨本宫只叫进忠伺候？”
进保脸色一白，连忙跪伏在地，声音带着慌乱：“奴才不敢，奴才绝没有怨怼殿下的意思。”
他膝行着上前半步，伸手想抓住寻栀的衣摆，却又在触及布料的前一刻停住，只能将手僵在半空，
“奴才只是......只是觉得自己笨，总不如进忠公公会讨殿下欢心，也不如李玉公公沉稳......”
“傻东西。”寻栀弯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像安抚一只犯错的宠物，“本宫若是不喜你，怎会特意让你掌管静云殿的杂事？你性子直，不藏私，办事实在，这才是本宫最看重的。”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再说了，进忠会哄人，李玉会办事，你嘛......力气大，他们两个可没你这般稳妥。”
进保瞬间破涕为笑，连忙磕头：“奴才谢殿下恩典！奴才一定好好伺候殿下。”
他起身时，眼角还挂着泪珠，脸上却满是得意的笑容，挑衅似的看了李玉和进忠一眼，那模样像极了得到赏赐的孩子。
李玉和进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作者谢谢大家的点赞、收藏、打卡、鲜花，爱你们！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