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寻栀的声音再次传来，她端起手边的青瓷茶杯，抿了一口，抚摸小猫的动作始终没停，指尖划过猫背时，那雪白的小家伙舒服地哼唧了一声。
魏嬿婉回过神，依言在软榻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直直地看向寻栀，试图从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找到些什么。
是怜悯？是算计？还是别的什么？她也不知道，可她就是想要从中找到些什么。
寻栀只是淡定地回望她，眼底干净得像一汪深潭，什么都探不到。
一阵风从半开的窗棂吹进来，卷着几片金黄的树叶落在窗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魏嬿婉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几分试探：“您是来帮我的吗？”
寻栀放下茶杯，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没有半分绕弯子的意思，直接应道：“是。”
“为什么？”魏嬿婉追问，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袖摆。
“你我做过交易，我得确保交易能顺利进行。”
寻栀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指尖轻轻挠了挠怀里小猫的下巴，惹得它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魏嬿婉瞬间松了口气，心底的紧绷感消散大半。
若是仙人平白无故地帮她，她反倒会觉得别扭不安，总怕欠了无法偿还的人情。
可若是交易，便意味着对等，意味着她无需背负额外的心理负担。
她起身，对着寻栀郑重地福了福身：“多谢仙子成全，嬿婉感激不尽。”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不留下来坐坐吗？”寻栀忽然开口，指尖轻点了点面前的茶碟，碟中摆着精致的糕点，“我这里的雨前龙井刚沏好，配着御膳房新做的枣泥糕，滋味尚可。”
“......”魏嬿婉脚步一顿，沉默片刻后，依言重新坐下。
她抬手执起茶盏，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茶汤清澈，浮着几片嫩绿的茶叶。
寻栀也不说话，只是偶尔抬手喂怀里的小猫吃一小块糕点碎屑，或是用银勺轻轻拨弄茶盏里的茶叶，殿内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轻响，倒也不显得无趣。
魏嬿婉小口啜着茶，枣泥糕的甜香混着茶香在舌尖散开，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窗台上。
那里摆着一盆修剪得宜的迎春，枯瘦的老枝上冒出几点嫩黄的花苞，格外醒目。
“喵——”怀里的小猫忽然蹭了蹭寻栀的手腕，不满地叫了一声，原来是方才落在榻边的一根枯树枝硌到了它。
寻栀笑着弯腰拾起那截枯枝，指尖捏着枯枝两端轻轻一折，脆响过后，枯枝便断成两截，被她随手丢进一旁的炭盆里，火星微微一跳，瞬间将枯枝吞噬。
“你瞧这迎春，”她忽然开口，目光落在窗台上的花盆上，“去年冬日里生了不少枯枝，我原想着留着或许能当支撑，谁知反倒耗了盆里的养分，花苞迟迟不肯开。后来把枯枝全剪了，你看如今，倒开得精神。”
魏嬿婉执茶盏的手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指尖的温热仿佛骤然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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