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的蒲公英

—

午后的阳光被高楼的玻璃切割成碎金，落在巷口时已经变得温软。

王俊凯牵着艾洛蒂，掌心那一点细腻的触感像一撮跳动的火，顺着血液一路烧到心口。

他微微侧头，就能看见女孩被风吹起的发梢——棕栗色的，像融化的太妃糖，有几缕黏在她耳后，衬得那一点耳垂白得像瓷。

他忍不住想起方才指腹下那瓣唇的柔软，比他在团综里隔着屏幕见过的所有画面都要真实、都要致命。

那种触感像一粒火星落在干燥的棉絮上，呼啦一下燎遍整片荒原。

他喉结滚动，舌尖抵着上颚，尝到一点薄荷烟草的余味，也尝到一点隐秘的渴望：想低头，想再碰一次，想用牙齿轻轻咬一口，看她会不会像受惊的小鹿一样颤。

可艾洛蒂只是乖乖被他牵着，眸子亮得像雨后的湖水，偶尔抬起，带着一点好奇掠过他的帽檐，又很快垂下去。

她不知道，她每一次呼吸，都像在王俊凯心里放了一只扑棱的蝴蝶。

路的尽头，停着一辆贴着深膜的商务车。

王源蹲在轮胎旁边，卫衣帽子耷拉下来，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鹿眼，在阴影里微微发亮。

他正百无聊赖地拿一根草茎逗地上的蚂蚁，听见脚步声，下意识抬头——草茎啪一声折断。

那一瞬，阳光像找到了焦点，直直落在艾洛蒂身上。她小跑着跟在王俊凯半步之后，裙摆被风鼓起，像一朵逆风的蒲公英。

王源的呼吸停了一拍，胸口泛起一种奇异的酥麻，仿佛有人在他心脏上轻轻弹了一下钢琴的高音区。

他看见她额角细碎的绒毛，看见她鼻尖因为奔跑沁出的细小汗珠，甚至看见她睫毛投在下眼睑的阴影——那么轻，却像在他视网膜上烙了印。

草茎的断口戳在掌心，微疼，他却没松手，只把那点疼攥成了悸动。

王俊凯“王源。”

王俊凯压低声音。

王俊凯“人齐了，走——”

王源这才回神，耳根瞬间烧得通红，他慌乱地别开眼，却忍不住用余光去追艾洛蒂的侧脸。她正新奇地打量四周，睫毛扑闪，像扫在他心上的羽毛。

他悄悄把戳疼的掌心藏到身后，喉结滚了滚，一句“你好”卡在喉咙，竟忘了怎么发音。

另一侧，易烊千玺靠在车门边，黑色口罩拉到下巴，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他原本正低头滑动手机，听见动静，指尖蓦地一顿。

抬眼时，阳光正好穿过他睫毛的缝隙，碎成一片浮动的金箔，他看见艾洛蒂被王俊凯牵着走来，女孩似乎对周围一切充满新鲜，眼睛睁得圆圆的，像误入森林的幼兽。

那一瞬，易烊千玺竟生出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整个嘈杂的世界被按下静音键，只剩她裙摆摩挲的窸窣声，和她鞋底轻叩地面的哒哒声，一下一下，踩在他心跳的节拍上。

他注意到她左手腕上有一根极细的银色链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反射的光斑正好落在他手背上，像一粒烫手的星子。

易烊千玺无意识地蜷了蜷手指，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他想起自己包里的那瓶桃子味苏打水，冰的，瓶壁凝着水珠——他应该递给她，用瓶口碰一碰她掌心，看她会不会像猫一样眯起眼。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时，他自己也怔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金属的凉意沁进指腹，却压不下胸口那股突如其来的热。

艾洛蒂站定，微微气喘，鼻尖泛着一点粉。她先朝王源弯了弯眼睛，礼貌又软甜。

艾洛蒂“你好呀，我叫艾洛蒂。”

那声音像一勺蜂蜜落进温水，搅得王源耳廓发麻。他慌乱地点头，差点咬到舌头。

王源“我、我是王源。”

话一出口就懊恼——什么傻介绍。

艾洛蒂又转向易烊千玺，目光落在他微微滚动的喉结，好奇地歪了歪头。

易烊千玺被那视线一触，竟下意识站直了背脊，像被检阅的小兵。他听见自己心跳擂鼓，声音却放得极轻，带着一点磁。

易烊千玺“千玺。”

顿了顿，他补了一句。

易烊千玺“别紧张，车里有空调。”

说完才意识到这句话有多笨拙，耳根瞬间染上薄红。

王俊凯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见王源偷偷把断掉的草茎攥进掌心，看见易烊千玺无意识地用拇指蹭着车门把手的金属边，一下一下，像在按捺什么。

他忽然生出一点微妙的占有欲，像守着珍宝的龙，又怕自己才是后来者。

于是他上前半步，挡在艾洛蒂与两人之间，声音低却清晰。

王俊凯“先上车，外面有狗仔蹲点。”

艾洛蒂“噢噢。”

艾洛蒂答了一声，乖乖弯腰钻进车厢。她裙摆擦过王俊凯的膝盖，带起一阵细微的电流。车门合拢，遮光帘落下，车内瞬间陷入半明半暗。

王源坐在后排最里侧，指尖悄悄摩挲着座椅缝隙，那里还留着艾洛蒂裙摆扫过时带起的、极淡的草莓香。

易烊千玺则把一瓶未开封的苏打水递过去，瓶壁凝着水珠，在昏暗中像一颗小小的月亮。

艾洛蒂“谢谢！”

艾洛蒂道谢，指尖碰到他指节，一触即分，却叫易烊千玺蜷了蜷手指，仿佛被烫到。

车子启动，引擎声淹没所有心跳。

窗外光影掠过，王俊凯低头，看见艾洛蒂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座椅边缘画圈，一圈又一圈，像在他心口画符。

他忽然伸手，轻轻握住她画圈的那只手，掌心相扣。

艾洛蒂怔了怔，抬眼，眸子里盛着一点疑惑，却乖顺地没有挣开。

前排后视镜里，王源的视线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睫毛颤了颤，像被风吹乱的蝶。

而易烊千玺则偏头看向窗外，喉结滚动，指尖在膝盖上敲出一个无声的节拍——那是心跳的节奏，也是喜欢的节奏。

没有人知道，这一路的沉默里，三个少年各自在心里种下一颗名为“艾洛蒂”的种子，正悄悄破土，开出细碎的、甜蜜又酸涩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