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灯火将武魂殿主殿照得如同白昼。
鎏金穹顶下悬挂的水晶灯折射出七彩光晕，落在长桌的银质餐具上，映得满桌珍馐都泛着珠光。烤得金黄的龙兽腿旁摆着冰镇的深海珍珠贝，琥珀色的果酒盛在冰雕的酒杯里，杯壁凝着细碎的水珠，顺着杯脚滴落在丝绒桌布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孟漓窈坐在光翎身侧，宽松的湖蓝色长裙遮住了微微隆起的小腹，只在抬手时，能看见她下意识护着腰腹的小动作。她面前的银盘里，摆着切成小块的酸梅糕——这是光翎特意让厨房做的，知道她最近总想吃点酸的。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光翎用银叉叉起一块酸梅糕，递到她唇边，冰蓝色的发丝垂在颊边，眼神里的温柔比桌上的灯火还暖。
孟漓窈张口含住，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压下了胃里的翻腾。她瞥了眼不远处被众人围住的宁滟，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丫头，倒是没给我丢人。”
宁滟穿着武魂殿特制的荣誉劲装，白色衣料上绣着金色的伞纹，正是孟漓窈百宝玲珑伞的简化版。她手里捧着教皇比比东赏赐的魂骨，被胡列娜和邪月围在中间，脸上带着几分腼腆，却难掩眼底的光彩。
“教皇陛下夸她控冰手法独特，想让她进武魂殿核心训练营。”光翎低声说，指尖轻轻蹭过孟漓窈的手背，“你怎么看？”
“进可以，但得跟着我。”孟漓窈端起冰杯抿了口果酒，语气带着惯有的强势，“核心营的那些老顽固，只会教她打打杀杀，哪懂怎么把冰和伞的魂技融得更巧。”
光翎低笑，没反驳——他太清楚孟漓窈的心思，嘴上说着不放心，实则是想把最好的都留给自己的徒弟，就像当年千道流护着他一样。
正说着，宁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她先是对着孟漓窈深深鞠躬，又转向光翎行了一礼：“师父，五供奉，今日能赢，多亏了您二位的教导。”
“是你自己争气。”孟漓窈摆了摆手，却还是把自己盘里的珍珠贝推给她，“多吃点，补补魂力。你那油纸伞的魂技还能再精进，回去我教你怎么把冰魄蓝晶的力量和水雾迷阵结合。”
宁滟眼睛一亮，连忙应道：“谢师父！”
胡列娜跟着走过来，手里把玩着支红色的羽毛，笑着说：“玲珑供奉倒是偏心，有好东西都只想着自己徒弟。”
“我徒弟我不疼谁疼？”孟漓窈挑眉，语气里的骄傲藏都藏不住，“你要是想学，也可以拜我为师啊。”
胡列娜笑着摆手：“算了吧，我可受不了您的严苛。”她话锋一转，看向孟漓窈的小腹，“听说供奉怀了身孕？可得好好养着，以后这武魂殿的未来，还得靠你们的孩子呢。”
提到孩子，孟漓窈的脸色柔和了些。她抬手轻轻摸着小腹，那里传来细微的暖意，像是孩子在回应她的触碰。“借你吉言。”
光翎将一件狐裘斗篷披在孟漓窈肩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殿里风大，别着凉了。要是累了，我们先回去。”
孟漓窈本想再待一会儿，却被他眼底的担忧看得心软，点了点头：“也好。”
两人起身离席时，不少供奉和长老都纷纷起身致意。千道流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相携的背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青鸾斗罗则递过来一个锦盒，里面装着安神的千年雪莲，低声说：“让她睡前泡点水喝，对胎儿好。”
光翎接过锦盒，道谢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孟漓窈往外走。他的冰翼半张着，替她挡住往来的人群和可能的凉风，透明的手掌始终护在她腰侧，生怕她有一点磕碰。
“你也太紧张了。”孟漓窈靠在他身边，脚步放缓，“我好歹是封号斗罗，哪那么容易出事。”
“在我这儿，你就是需要被护着的。”光翎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冰气混着他身上的清冽气息，让她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
夜色渐深，主殿的灯火在身后渐渐模糊。两人沿着白玉长廊慢慢走，廊檐下的宫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缠在一起，像幅分不开的画。
“你说，孩子出生后，会喜欢伞还是喜欢箭？”孟漓窈忽然问，声音很轻，带着对未来的期许。
“喜欢什么都好。”光翎握紧她的手，黑色瞳孔里映着廊灯的光，“只要他健康，能陪在我们身边，就够了。”
孟漓窈抬头看着他，冰蓝色的侵蚀痕迹在夜色里泛着柔和的光，竟一点都不突兀。她忽然觉得，那些曾经在意的权势、荣耀，此刻都比不上身边的人，比不上腹中的小生命。
长廊尽头，供奉殿的灯火亮着，温暖而明亮。光翎扶着孟漓窈踏上台阶，冰翼轻轻颤动，抖落了几片沾在肩头的月光。
“回去就泡点雪莲水，然后早点休息。”他推开门，将她护在身前。
孟漓窈笑着点头，走进殿内的瞬间，忽然转身抱住他的腰。她的脸贴在他温热的右半边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声说：“光翎，谢谢你。”
光翎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收紧手臂，将她牢牢拥在怀里。冰翼完全展开，将两人裹进一片带着凉意的温柔里。
“傻瓜，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
夜色笼罩着武魂殿，庆功宴的喧嚣渐渐散去，只有供奉殿的灯火依旧亮着，映着相拥的身影，和满室的暖意。腹中的小生命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这满室的温柔，也像是在期待着，未来与他们相见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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