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厌倦了言语的纷争,或许是为了回应弗朗索瓦之前的“印象派”报告,罗西亚伊万选择用一种无声的、极具个人风格的方式表达自我——他在圆桌大厅举办了一场个人“冰雕艺术展”。
没有预告,没有邀请。当其他四人步入大厅准备开始当天的会议时,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大厅中央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好几度。魔法沙盘被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晶莹剔透的寒冰构筑的微型景观。这不是传统的写实冰雕,而是充满凌厉几何美感和冷峻力量感的抽象作品:
《凛冬堡垒》:一座由无数尖锐冰棱交错堆叠而成的塔状结构,内部隐隐有幽蓝光芒透出,散发着坚不可摧的防御感。
《西伯利亚脉动》:一道蜿蜒的、由内部流淌着暗红色(模拟岩浆?)光带的冰川,象征着冰封大地下涌动的生命力(或能量?)。
《北风之痕》:一片由无数细碎冰晶组成的、仿佛被狂风瞬间冻结的浪涛,充满动态的破坏力与瞬间的永恒感。
《双头鹰的凝视》:一个极其简洁、由两道锐利冰弧构成的抽象双头鹰轮廓,悬浮于半空,冰冷的视线仿佛穿透人心。
每一件作品都散发着森森寒气,切割着大厅的光线,投射出锐利而变幻的阴影。没有音乐,只有冰晶凝结和细微开裂的、如同低语般的自然声响。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极致纯净、极致寒冷、极致孤独的美感,完美体现了罗西亚的气质和他的国度。
阿美利卡搓了搓胳膊:“哇哦…真够冷的!Rossi,你这是把北极搬来了?艺术感…嗯…挺特别的,就是有点…费暖气?” 他试图用玩笑掩饰被这种冷峻美学冲击的不适感。
不列颠亚瑟则被那精密的几何结构和光影效果所吸引,他拿出放大镜(习惯动作):“令人惊叹的冰晶结构…零下精准控温技术…光影折射角度的精确计算…这本身就是工程与艺术的完美结合!罗西亚阁下,不知您使用了何种冷冻介质和稳定剂?” 他从技术角度表示赞赏。
法兰西弗朗索瓦则完全沉浸在了另一种震撼中。他屏住呼吸,绕着《北风之痕》缓缓走动,眼中闪烁着艺术家遇到知音的光芒:“力量!纯粹的力量!寒冷中的律动!瞬间的凝固!这…这比任何色彩都更能表达自然的伟力与…存在的孤独!Rossi!我从未想过你内心竟藏着如此…激烈的艺术灵魂!” 他对罗西亚刮目相看。
华静静地站在展厅中,感受着那刺骨的寒意和作品传递出的坚韧、孤独与内在力量。他看向那座《凛冬堡垒》,又看向罗西亚本人,仿佛在冰雕中看到了他意识体的具象化。他没有过多评价,只是微微颔首:“鬼斧神工。冰魂雪魄,自有其亘古之美。” 这简洁的评价,是对这种冷峻美学最高的认同。
会议在冰雕环绕中进行,氛围格外肃穆。争论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降低了,仿佛怕惊扰了这片脆弱的冰雪世界,也仿佛被那无声的寒冷所压制。罗西亚全程沉默,只是偶尔用目光扫过自己的作品,冰冷的脸上似乎有一丝极淡的、近乎满意的神情。他没有解释创作意图,但这场冰雕展本身,就是一次最有力的宣言——关于他的力量、他的孤独、他的坚韧以及他深藏不露的另一面。当会议结束,冰雕在特制温控下缓缓融化消失,大厅恢复原状时,那种冷冽而纯粹的美感,却长久地留在了每个人的意识里。弗朗索瓦甚至在自己的艺术笔记上,记下了“绝对零度美学”的新词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