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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林焚影与草中魂

青崖柏

南疆雨林的湿热像张无形的网,缠得人呼吸发闷。

念尘用剑劈开挡路的藤蔓,刃上沾着的汁液泛着诡异的荧光,与焚渊石显示的地图上“瘴气带”的标记一致。清玄提着药箱走在中间,不时往念安身上撒些护忆散,粉末遇湿化作淡金的光雾,将雨林里漂浮的黑色瘴气隔绝在外——那些瘴气是焚渊戾气与雨林湿气的混合体,吸入会让人产生幻觉,重现最恐惧的记忆。

“前面就是‘焚渊崖’了。” 念安抱着影源冰石碎片,碎片在湿热的空气里泛着微凉的光,石体上的墨渊虚影比在青崖山时清晰了些,正对着前方的峡谷方向比划,像在警示什么,“他说那里有‘影侍’,是幽冥阁用焚渊戾气炼的傀儡,眼睛能喷出火。”

话音刚落,峡谷入口突然窜出三道黑影,全身覆盖着焦黑的鳞片,双眼燃烧着幽蓝的火焰,正是念安说的影侍。他们手里的骨矛缠着燃烧的藤蔓,矛尖指向念尘怀里的石碑碎片,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被石碑的金光灼伤。

“看来他们的目标是石碑。” 清玄指尖凝聚金光,打向影侍的眼睛,金光触到火焰时爆发出白烟,影侍的动作明显迟滞,“这些傀儡靠戾气驱动,护忆散能暂时压制他们的火焰。”

念尘的剑迎着影侍的骨矛劈去,共生纹在剑身上亮起金芒,刃锋划过影侍的鳞片,竟溅起火星——那些鳞片不是自然生成,更像被高温熔化后重新凝结的金属,与极北冰原的冻魂砂气息同源,只是属性相反。“他们用了‘冰火合炼’之术,” 念尘的声音带着警惕,“把冻魂渊的冰戾与焚渊的火戾强行融合,傀儡的威力翻倍了。”

念安突然将影源冰石碎片往前一推,石体的凉意与影侍的火焰相触,竟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冰火星,像无数微型的冰火同体之物。影侍被冰火星溅到,鳞片瞬间出现裂纹,其中一个影侍的脖颈处裂开道缝,露出里面嵌着的半块黑色令牌,与“幽”字令牌的材质一致,只是上面刻着的是“焚”字。

“是幽冥阁‘焚部’的标记。” 清玄认出那是幽冥阁分管焚渊事务的核心部门,“看来他们在雨林经营已久,连影侍都分了等级。” 他忽然想起冰纹草星图上的另外三处光点,若每处都有对应的分部,幽冥阁的势力比想象中更庞大。

解决影侍后,三人踏入焚渊崖。崖底的焚渊果然如地图所示,是个直径百丈的圆形火山口,口沿覆盖着暗红色的苔藓,会随戾气波动变色,此刻正泛着预警般的深紫。火山口中央的空地上,长着株奇异的草——叶片如墨,边缘燃着细碎的火光,根茎处缠绕着半缕淡金色的魂影,正是信中画的影草。

影草的叶片在三人靠近时剧烈震颤,根茎的火光突然暴涨,将魂影裹在其中,草叶上浮现出模糊的画面:

画面里,玄清师父(青衫)与玄袍人(二代守渊人)站在焚渊边,玄清手里拿着块黑色的石头,正是焚渊石。“师弟,影草已显异象,焚渊戾气恐将失控,” 玄清的声音带着焦虑,“唯有以‘双玄印’封印,你我各持一半印信,方能镇住。” 玄袍人接过印信的一半,点头时左眼闪过黑气,玄清的眉头瞬间蹙起,像看到了什么不妥。

画面突然扭曲,变成玄袍人抱着年幼的墨渊在雨林奔逃,身后是青崖山弟子的追杀,玄袍人左臂淌着血,怀里紧紧护着株影草,草叶上沾着他的血,“师兄误会我了……那黑气是封印影草时沾的,不是堕魔……”

最后一幅画面,是个穿着粗布衫的女子(念尘的母亲)跪在影草前,将半块玉佩埋进草下,玉佩上刻着“念”字,与念尘腰间的玉佩是一对。“尘儿,娘不能陪你了,” 女子的声音带着泣音,“影草会替娘守着真相,等你长大……”

画面消散时,影草的叶片突然垂下,根茎的火光黯淡下去,那半缕淡金色的魂影缓缓浮起,对着念尘伸出手,轮廓与映月泉幻象中添柴的少年重合,只是更显温柔——正是念尘的母亲,二代守渊人中的关键一脉。

“娘……” 念尘的声音发颤,共生纹与魂影产生强烈共鸣,手臂的金纹顺着魂影蔓延,将其轻轻包裹,“我找到你了。”

魂影的指尖触碰念尘的眉心,一股暖流涌入,念尘的识海深处浮现出更多记忆碎片:母亲教他辨认灵草的样子,在青崖山药圃偷偷给他塞糖的样子,被幽冥阁追杀时将他藏进树洞的样子……原来他并非被捡回青崖山,是母亲拼尽性命送他回来的。

就在这时,焚渊崖的入口传来鼓掌声,凌云宗的掌门凌苍穿着黑袍,带着十余名核心弟子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另一半“双玄印”,与玄清师父画面里的印信完全吻合。“真是感人的母子相认。” 凌苍的声音带着嘲弄,“可惜,这影草的真相,终究是我的。”

他举起双玄印,印信发出红光,焚渊的戾气瞬间暴涨,暗红色的苔藓全部变成黑色,火山口喷出的热气里夹杂着火星,落在影草上,草叶立刻蜷起,像是在痛苦挣扎。“玄清当年就是用这印信镇压焚渊,” 凌苍的眼神狂热,“如今印信合一,我不仅能引动焚渊的戾气,还能借影草的忆魂,让天下人都‘看到’玄清是如何‘迫害’师弟的——到时候,青崖山就是众矢之的!”

幽冥阁焚部的长老突然从火山口侧面钻出,手里举着个燃烧的陶罐,罐口飘出的黑气与焚渊戾气相融,化作条巨大的火蛇,直扑影草:“凌掌门,别忘了约定!影草归你,焚渊的戾气归我们炼噬灵阵!”

“痴心妄想!” 凌苍挥剑劈向火蛇,剑气带着金芒,竟能压制戾气,“等我毁掉青崖山的名声,你们幽冥阁也该覆灭了!”

两人瞬间反目,火蛇与剑气在焚渊崖底碰撞,火星溅落在影草周围,草叶已开始焦枯。念安的心印突然爆发出暖光,抱着的影源冰石碎片与影草的根茎相触,石体的凉意顺着草根蔓延,竟暂时压制住了火蛇的灼烧。

“用解影符!” 念安的声音清亮,小手在空中画出墨渊虚影教的符文,“墨渊说,这个能让影侍的戾气反噬!”

符文落在火蛇身上,火蛇突然剧烈扭动,掉头扑向幽冥阁长老,将其卷入火焰。凌苍趁机冲向影草,双玄印的红光几乎要将草叶吞噬。清玄的金色阵纹与念尘的共生纹同时亮起,两道光芒交织成网,将影草护在中央,与凌苍的红光对峙。

“你们拦不住我!” 凌苍的灵力暴涨,双玄印的红光里浮现出玄清的虚影,像被印信强行召唤,“玄清,看看你的好徒弟,为了护一株草,要与天下为敌了!”

玄清的虚影在红光中挣扎,突然转向影草,指尖凝聚金光,打在草叶上。影草的叶片重新舒展,浮现出最后一幅画面:玄清将双玄印交给玄袍人,低声说“师弟,这印信一半镇焚渊,一半护影草,若我出事,你带着影草去找‘水渊’的守渊人,那里能解所有戾气”,画面里玄清的眼神满是信任,绝非误解。

“不——!” 凌苍看着画面,脸色骤变,双玄印的红光突然黯淡,“这不可能!玄清明明……”

影草在此时彻底绽放,金色的花瓣如火焰般升起,将玄清与玄袍人的过往真相投射在焚渊崖的岩壁上,包括玄清暗中保护玄袍人、玄袍人自愿藏入幽冥阁以卧底身份查探戾气源头的细节。那些追杀玄袍人的青崖山弟子,实际是幽冥阁伪装的。

“原来……是这样……” 念尘的母亲魂影在金光中微笑,缓缓消散,“清玄,替你师父和师叔,守好这真相。”

凌苍见真相败露,怒吼着冲向影草,想将其摧毁,却被念尘的剑刺穿肩膀。“你输了。” 念尘的声音冰冷,共生纹的金芒顺着剑刃蔓延,将凌苍体内的戾气寸寸吞噬。

幽冥阁长老趁机化作黑烟想逃,却被清玄的金光缠住,烟团里传出凄厉的惨叫:“水渊的守渊人……不会放过你们……” 黑烟最终化作灰烬,只留下块刻着“水”字的令牌,与“幽”“焚”二字令牌形成三角之势。

焚渊的戾气在真相大白后渐渐平息,暗红色的苔藓恢复正常。影草的花瓣凋零,结出颗黑色的种子,落在念安手心,种子上刻着与冰纹草星图上水渊光点一致的标记。

“水渊……” 清玄握紧种子,想起玄清虚影的话,“那里或许藏着所有渊之影的终极秘密。”

念尘看着岩壁上尚未消散的真相画面,忽然明白母亲为何选择将魂寄于影草——不是为了沉冤得雪,是为了让后来者明白,传承不仅是守护,更是信任与和解。

影源冰石碎片在此时发出强光,石体里的墨渊虚影对着岩壁上的玄清与玄袍人画面深深鞠躬,虚影的轮廓变得近乎透明,像即将消散,却又带着释然。

雨林的湿热依旧浓重,但焚渊崖底的金光里,已多了几分通透。念安将黑色种子放进药箱,抬头看向水渊的方向,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落在他脸上,像落了层碎金。

“爷爷的手札里说,‘真相如光,虽迟但到’。” 他的声音清脆,“我们去水渊吧,那里一定有更有趣的故事。”

清玄与念尘相视一笑,握紧手中的石碑碎片与剑。岩壁上的真相画面正渐渐淡去,但那些被误解的过往、被守护的信任,已像影草的种子,落在每个人的心里,等待着在水渊的旅程中,开出新的答案。

而焚渊崖的阴影里,一块烧焦的衣角动了动,上面绣着半片水纹,与冰纹草星图上水渊光点的标记,完全一致。新的线索,已在灰烬中悄然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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