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接受了

就在“梦之核”即将碰到王默嘴唇时。

一股清冷的意志穿透意识，传进她的脑海。

不是声音，也不是语言，只是一个纯粹的概念：“品尝。”

王默的动作猛地一顿。

她漆黑的眼眸里，恢复了一丝清明。

是水王子。他一直在外面守护着她，用自己的意志像一个锚，拉住了即将被欲望吞没的她。

“品尝……”王默低声重复。

她看着手中散发着诱惑的光球，体内的野兽在疯狂催促。

【吃了它！快吃了它！】

【这是最顶级的美味！】

【不要犹豫！】

王默身体微微颤抖。

这诱惑比水王子那滴本源之力更难抗拒。那滴水只是能量，而眼前这颗，是一个完整的法则核心，一个神的全部精华。

吃，还是品尝？

她属于人类的意志，和那股滔天食欲激烈交锋。

她想起了水王子的话。

“控制，不是压制。”

“而是去理解它，给它制定规则。”

她想起了自己如何通过分析水的“味道”来克服欲望。

“规则……”王默喃喃自语。

她看着手中的“梦之核”，又看了看这片属于她的灰色世界，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萌生。

她不再压制食欲，而是选择疏导。

【你想吃？】她在心里对那头野兽说。

【可以。】

【我让你吃。】

【但是，要按照我的规矩来。】

野兽的咆哮停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

王默没再理会它，缓缓再次分出那根黑色的丝线。

这一次，丝线不像手术刀一样冷静，也不像饿龙一样贪婪，它像一根绣花针，带着王默的意志，轻轻刺入“梦之核”中。

刺入的瞬间，庞大的信息洪流涌入王默的脑海。

她“看”到了婴儿的第一个梦，英雄在梦里回到故乡，无数悲欢离合在虚幻的世界里上演。

她也“看到”孟艺如何潜入梦境，将美梦变成噩梦，吸食梦境主人的精神能量。

她看到了孟艺的强大，也看到了她的孤独。

她以梦为食，自己却从不做梦。一个没有梦的神。

王默的意识沉浸在海量信息中，开始理解、分析、品尝。

她将最纯粹的梦之法则和知识剥离出来吸收。而那些属于孟艺的，混乱、恶意的负面能量，她没有去碰。

她将这些“杂质”通过黑丝引导出来，喂给了脚下的灰色大地。

【吃吧。】她对那头野兽说。

【这些，是你的。】

野兽犹豫了一下。

它能感觉到，王默喂给它的不是精华，只是一些它不喜欢的“边角料”。

但有得吃总比没得吃好。

它张开看不见的巨口，将那些被剥离出来的负面梦境能量一口吞了下去。

它砸吧砸吧嘴，似乎在回味。

味道不怎么样，又涩又腻。

但终究是食物，它勉强接受了。

王默笑了。

她成功了。她第一次为这头吞噬野兽制定了规则，让它学会了吃“残羹剩饭”。

而她自己，享用了最精华的主菜。

这是一次胜利。她从欲望的奴隶，变成了掌控者。

虽然现在还只是开始，但她已经能决定如何分配食物。

她手中的“梦之核”迅速变得暗淡透明，最后化为虚无。

王默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右眼依旧是黑色。而左眼的漆黑漩涡深处，多了一点星云般的光。

她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只光构成的蝴蝶从她指尖飞出，在灰色世界里飞舞。

这是梦的力量。

她“吃”懂了它。

“你的梦……”王默看着飞舞的蝴蝶，轻声说道。

“不好吃。”

说完，她挥了挥手。

灰色世界破碎，她的意识回归现实。

……

静室里，王默猛地坐起，大口喘息，额头满是冷汗。

“王默！”

水王子立刻冲了进来。

看到王默安然无恙，他那张冰封的脸上露出一丝松了气的表情。

“你……”他想问什么。

却看到王默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没事。”她说。

“而且，我好像，学会了一个新的菜谱。”

水王子看着她漆黑的左眼。

他能感觉到，那只眼睛里吞噬一切的漩涡依旧存在。

但在漩涡中心，多了一点他从未见过的温柔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