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闭着眼，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时希的羊皮纸化作金色液体，孟艺的梦境残渣是深紫色雾气。
两者在她体内融合，没有排斥，反而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循环。金色液体是边界，紫色雾气是核心。
时间法则提供了秩序，梦境法则填充了内容。
她感觉体内多了一个小世界，一个她可以随意定义时间流速和规则的世界。
她能感觉到灵犀阁大殿内的时间在正常流逝。但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轻易让一小片区域的时间静止、倒流，甚至加速万年。
虽然范围很小，消耗也大，但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王默睁开眼，左瞳的金色光点与黑色漩涡彻底融合，变成了一枚深不见底的暗金色瞳孔。
她嘴角微微勾起。
“时间，也要为我的梦服务。”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毒夕绯心头一震。
毒夕绯看着王默，感受到了她身上那股扭曲现实的恐怖气息。
她又看了看远处那个吞噬光线的混沌火茧，和身边被噩梦包裹、一动不动的颜爵。
恐惧抓住了她的心脏。
火燎耶的底牌，她看不懂，但知道那东西很危险。
颜爵的下场，她看懂了，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惩罚。
她不能死，更不能失去她最珍视的容貌和地位。
“王默！”
毒夕绯突然大喊，声音尖锐。她几步冲到王座前，死死盯着王默。
“我告诉你那个秘法！‘永恒之法’的秘密。”
她像个输光的赌徒，押上了最后的筹码。
“我把它给你！只求你……别动我的王。”
王默看着她，眼神平静，没有立刻回答。
这种平静让毒夕绯更加恐慌。
她以为自己的秘密是无价之宝，是谈判的资本。
但王默的反应，像在看一个乞丐献上自己唯一的铜板。
“永恒之法？”王默重复了一遍，语气玩味，“听起来不错。”
毒夕绯刚要松一口气，王默却话锋一转。
“但你说的永恒，是什么样的？”
王默没等她回答，抬手对着跪在一旁的冰公主轻轻一指。
一股梦境之力，夹杂着一丝微弱的金色时间法则，笼罩了冰公主。
冰公主身体一颤。
她原本光洁的皮肤变得更加剔透，仿佛由纯净的冰晶构成。头发无风自动，每根发丝都凝结着细小的冰霜。
最惊人的是她的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时间仿佛停止了，没有衰老，没有疲惫，只有一种被固化在最完美瞬间的永恒。
“阿冰。”王默轻声呼唤。
冰公主抬起头，脸上是狂热的幸福。她伸出自己的手，痴迷地看着。
“主人……我感觉到了……我的美丽，不会再流逝一分一秒。”
她站起身，走向毒夕绯，像在展示神迹。
“毒夕绯，你看到了吗？”冰公主的声音里充满了骄傲和怜悯，“这就是主人的恩赐！我永远不会衰老！我的美，被定格在了此刻，直到永恒。”
毒夕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面具下的脸因恐惧和嫉妒而扭曲。
冰公主的美，是一种没有生命力的、被封存的完美，诡异却又致命。
王默的声音再次响起，直接钻进毒夕绯的脑海。
“毒夕绯，你以为你的‘永恒’，是真正的永恒吗？”
“你需要仙力维持，需要毒素滋养，非常脆弱。”
“而我给的永恒……”王默的目光落在冰公主身上，“是把你的存在，从时间长河里抽离出来，变成一幅永不褪色的画。”
“我的梦境，才是永恒。”
王默用行动，展示了什么叫降维打击。
毒夕绯的“永恒之法”，在王默的“时间梦境”面前，显得那么粗糙可笑。
她最后的骄傲和资本，被王默轻易碾碎了。
“我……”毒夕绯说不出话来，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王默不再理会她，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个巨大的混沌火茧。
这个东西，让她体内的吞噬兽感到了烦躁。
她心念一动，体内刚形成的“时间梦境循环区”开始向外扩张。
一道肉眼看不见的扭曲力场，以王座为中心，缓缓推向火燎耶的火茧。
力场经过的地方，空气变得粘稠，光线被折射。庞尊只觉得脑子一昏，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重影。
当力场触碰到混沌火茧的瞬间，没有爆炸，也没有能量对冲。
火茧表面那层无色的混沌火焰只是轻轻晃动了一下。
王默的力量就像撞上了一块海绵，所有的法则和扭曲之力，都被那层薄薄的火焰吸收、分解，归于虚无。
它不排斥，也不反抗，只是告诉王默，她的规则在这里无效。
王默的暗金色瞳孔微微一缩。
她第一次遇到了连“掠夺”都无法理解的东西。
这东西不属于仙境的法则体系，它更古老，更原始。
王默对着火茧，轻声开口，像是在对里面的火燎耶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很美味，但不该挡我的路。”
火茧没有任何回应。
王默收回了力场。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处理这块硬骨头的时候。
她需要更多的力量和法则，来喂饱自己的吞噬兽，让它进化出能消化“混沌”的牙齿。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毒夕绯身上。
毒夕绯已经被彻底击溃了心理防线，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你的‘永恒之法’，对我来说只是个参考。”王默的声音冷酷而直接，“但你的合作，我接受。”
毒夕绯身体一松，几乎要瘫软在地。
“不过，我需要一样东西，作为我们合作的‘定金’。”
“什么？”毒夕绯急忙问，只要能活命，她什么都愿意给。
王默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过去最骄傲的一段记忆。”
毒夕绯的身体猛地僵住。
记忆？不是仙力，不是法宝，而是记忆？
这比直接抽取她的力量更让她感到屈辱和恐惧，意味着王默可以窥探她最深的秘密。
“为什么……”她声音沙哑。
“因为我不相信你的忠诚。”王默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我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东西。”
“把记忆交出来，我就帮你稳固王座，甚至，让你也体验一下‘时间梦境’。”
“不交……”王默的眼神变冷，“颜爵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毒夕绯闭上了眼睛。一边是虚无的骄傲，一边是实实在在的生存和永恒的诱惑。
她没有选择。
“好……”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她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抹深紫色的光。光芒中，一幅幅画面闪过。
那是她还未戴上面具时的样子，年轻，美丽，充满野心。
她设计引诱孟艺陷入毒素陷阱，最终让她仙力枯竭，在绝望中死去。
然后，她坐上了属于孟艺的王座，成了灵犀阁的新主人。
画面中，颜爵的身影一闪而过。他没有阻止，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用他的“规矩”，默许了这场肮脏的权力更迭。
这就是她最骄傲的记忆。用最小的代价，夺取了最大的权力。
毒夕绯颤抖着，将这团记忆光球推向王默。
光球离开她指尖的刹那，她感觉自己灵魂的一部分被抽走了。
王默伸手接住光球，直接将其捏碎。记忆的洪流瞬间涌入她的脑海。
她看到了孟艺的绝望，毒夕绯的得意，也看到了颜爵那张毫无波澜的脸。
原来如此。孟艺的死，颜爵是见证者，也是纵容者。他所谓的“规矩”，不过是为胜利者服务的工具。
王默消化完记忆，看向毒夕绯，眼神里多了一丝嘲弄。
“你的骄傲，也不过如此。”
她转头，看向那座已经变成雕像的颜爵。
“而你，颜爵，你的罪，又多了一条。”
毒夕绯痛苦地低下头，不敢与王默对视。她咬着牙，用尽最后的力气说：“这是我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你服务。”
王默笑了。
“不。”
“这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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