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树的影子又往西挪了挪，尹之妍蹲下来给新栽的向日葵浇水，水流淌过土壤的声音里，忽然混进边伯贤的声音。

边伯贤“听说你们当年有个约定？”

她手一顿，水壶嘴歪了歪。

边伯贤“之前和秀智合作，听她提起过，说等你们六个都出道了，要一起在音乐节上唱你改的那版《Fantastic Baby》还要让GD以前被当嘉宾，你当时还扬言肯定比他还火。”

尹之妍“她啊，老是听智秀姐姐她们说有的没的。”

尹之妍一头盯着向日葵的嫩芽，忽然笑了。

尹之妍“约定多了去了。还说一起住带泳池的宿舍，Jennie负责煮拉面，Lisa教我们跳泰式舞蹈，彩英弹吉他当背景音，智秀姐姐管钱，美延负责吃，我哄她们开心。”

结果呢？离开的离开，出道的出道，退圈的退圈，连去年blackpink巡演——首尔站，特意给她留了座位，她都只敢在花房门口看着她们的海报发呆。

边伯贤“现在也很好，你有秀智、有宋听，以前的朋友也都还在，还有……我。”

尹之妍喉结动了动。

还记得17年公司雪藏时，她偷偷托保洁阿姨给练习室递过张纸条，上面画着鬼脸，写着“我没事”。后来阿姨说，纸条被金珍妮抢回去，跟宝贝似的塞进了钱包。

尹之妍“谢谢。”

边伯贤“其实我有看过粉丝们剪的视频， Lisa的舞蹈视频里，总有个八拍的动作很眼熟。”

边伯贤继续说。

边伯贤“说是跟你16年改的那个侧滑步几乎一样，只是幅度小了点，像怕被人看出来。 ”

尹妈妈端着洗好的葡萄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把。

尹妈妈“前阵子彩英托人送玫瑰苗，包装纸里裹着张乐谱，上面有她写的标注，跟当年在练习室帮之妍百泉律师一字都差。”

此时尹之妍叹了口气。她知道她们在偷偷惦记——金珍妮总在ins发带薰衣草的照片，配文“风里有熟悉的味道”，还三天两头打视频电话，金智秀直播时，镜头偶尔扫过书架，能看见本包着牛皮纸的书，露出的边角跟她当年丢的那本练习册一模一样，跳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全都是她的涂鸦，Lisa跳舞时，总在某个转身时加个小动作，那是她们六个私下编的“暗号”。

尹妈妈“美延上次来买花，说她们团回归舞台有个动作，是照着你当年教她的样子编的，被舞蹈老师说‘太野’，她跟人吵了半天才保住。”

尹之妍“那时候觉得，只要能一起唱歌，天塌下来都不怕。”

她轻声说，声音里裹着点说不清的涩。

尹之妍（哪想到后来……）

边伯贤看得出来尹之妍心里不舒服，他没再提那些过往，只是指着花房角落那丛新开的雏菊。

边伯贤“你看，现在这花不也都挺好，就算之前蔫蔫的，等过段时间也会开得很好。”

尹之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雏菊的花瓣上还沾着晨露，歪歪扭扭地朝着太阳，倒像极了当年她们录练习室视频，挤在镜头前的样子。

边伯贤“有些东西藏得再深，根还在。”

边伯贤“就像你改的那些旋律，那些舞蹈，她们记在心里，就像你种的花，不管换了多少地方，总会朝着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