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玻璃顶，在戒指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突然打开了记忆的匣门。

（2017年·民国剧片场化妆间）

深夜的雨敲打着化妆间的玻璃窗，尹之妍裹着灰色毛毯坐在镜前，膝盖上摊着的民国剧剧本，第37页“女二雨中跪拜”的台词旁，被红笔涂出个歪歪扭扭的叉，墨迹晕开像朵小乌云。

裴秀智“又跟编剧较劲？”

裴秀智拿着吹风机走进来，热风卷着她的话扑在镜面上，凝出层白雾。

裴秀智“导演刚说，这段要是按你改的站着淋雨拍，得多淋三小时。”

尹之妍没抬头，指尖在剧本边缘的折痕上来回划。

尹之妍“跪着像求饶，站着才像她。”

话音刚落，助理小陈撞开半扇门，手里的保温桶晃出声响。

万能角色“之妍姐姐，YG那边……权志龙前辈的车停在片场后门，说要见你。”

吹风机“嗡”地停了。裴秀智举着吹风机的手僵在半空，热风吹得她额前碎发飘起来。

裴秀智“权志龙前辈？他不是在纽约开世巡吗？昨天新闻还说他加场到凌晨三点，今天应该在飞首尔的航班上才对。”

尹之妍的手指猛地攥紧剧本，纸页边缘被捏出三道深痕。她已经就没有见过权志龙，他现在越来越忙了。

权志龙走进化妆间时，带进来的风裹着雨气，黑色风衣的下摆还在滴水，在地板上洇出小水洼。

他左手拎着的热可可杯，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流进银色手链的链环里，那手链她在杂志上见过，是限量款，据说全球只有三条。

袖口露出的手表指针还停在纽约时间，表盘玻璃上沾着些细小的划痕，像是刚经历过长途飞机的颠簸。

权志龙“拒了社长的酒局？”

他把热可可放在镜前的化妆台上，杯底与玻璃台面相触碰，发出“咚”的轻响，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耳垂上，那里还留着拍戏时贴暖宝宝的胶痕。

权志龙“比我当年去公司安排时，胆子还大。”

尹之妍的指尖在热可可杯耳上发颤，玻璃的温度烫得指腹发麻。

她实在想不通，这个刚结束海外巡演的前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直到看见他风衣内袋露出的机票一角，印着“纽约-首尔”的航班信息，登记时间是前一晚七点，落地时间就在半小时前。

权志龙“别硬碰硬。”

权志龙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枚素圈银戒，放在她摊开的剧本上。

戒指滚了半圈，停在红笔图的叉号旁边，戒面映出化妆镜里的自己，眼神里全是错愕。

权志龙“戴着玩。”

他的拇指蹭过戒面，留下道浅痕。

权志龙“剧组走廊的监控坏了三天了，防着点。”

他转身要走时，忽然回头瞥了眼化妆镜，镜中右侧的门玻璃外，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往这边走，皮鞋踩在积水的走廊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权志龙“我让Lisa在侧门等着。”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气息擦过尹之妍的耳畔，带着点机舱里冷空调的味道。

权志龙“她会借你件带兜帽的外套，数到十就跑。”

尹之妍捏着戒指看向他的背影，发现他风衣袖口沾着片深褐色的泥点，和片场道具马车旁的泥土颜色一模一样。

后来，Lisa在电话里哭着说，她是托YG的巡演随行工作人员，把消息塞进了权志龙的登机包。

Lisa“前辈在飞机上看到消息，落地连行李都没取，直接让司机开去片场了，经纪人说他连庆功宴的视频连线都推了。”

两个人再次见面，是在两周后的年会，尹之妍记得比谁都清楚。

宴会厅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她被经纪人拽着往二楼走，米白色礼服的裙摆被楼梯扶手勾出个小破洞。

刚走到转角，就听见工作室的门没关严，社长的声音混着酒气飘出来。

万能角色“……把她骗进休息室，让金总教教她规矩，不听话就别想在圈里混了。”

金总——那个在酒局上对她动手动脚、被她泼了一身红酒的投资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