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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病号同学

我在学校学造反

周四

今天是物理小甘的晚自习,我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前桌黎凯

晚读时他出去吐了……

我,一个在校园里努力挣扎求存的普通初中生,郑重宣布:今天早晨六点五十八分,我成功从被窝里挣脱出来!这比平时足足晚了十多分钟——对我来说,这简直是里程碑式的懒觉成就!闹钟那催命鬼似的尖叫被我无情镇压,我缩回被窝里,如同倔强的蜗牛缩进壳中,内心充斥着一种叛逆的胜利感:明天,我发誓要睡得更晚,争取让阳光刺眼到能烤熟眼皮才起来——这,就是我卑微而宏伟的晨起理想。

至于早饭?那东西早已被我英勇地省略掉了。熬到午饭时间,风卷残云般扒拉完饭菜,便和程思几个狐朋狗友溜达到后操场。我们踢着无辜的石子,模仿着《海贼王》里夸张的动作,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橡胶橡胶——”之类的吼叫,引来几只麻雀惊疑不定地注视。程思突然指着一棵歪脖子老树,神秘兮兮地说:“信不信,这底下埋着建校初代校长的假牙?”我们立刻化身拙劣的盗墓者,蹲在那里用树枝装模作样地戳了半天土,最终只戳出一只惊慌失措的西瓜虫。阳光暖得有些过分,晒得人骨头缝里都发懒,仿佛连时间也在这片小小的“考古现场”凝固了。我们无所事事地晃荡着,直到上课预备铃像鞭子一样抽过来,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场毫无建树的“历史发掘”。

真正考验意志力的,是物理小甘老师的晚自习。小甘老师矮矮胖胖,总是笑眯眯的,像一尊弥勒佛走进了教室。可当我一抬头,目光撞上前桌黎凯的后脑勺时,心里咯噔一下。他那样子,简直像是刚从恐怖片片场逃出来——脸白得如同刚刷过的墙壁,汗珠子密密麻麻地渗出来,沾湿了额前软塌塌的头发。他整个人伏在桌上,肩膀微微耸动,像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

“黎凯?”我试探着小声叫了他一句。他艰难地侧过一点点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下一秒,只见他猛地捂住嘴,身体骤然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紧接着“哇”的一声——仿佛身体里某个阀门被彻底冲开了。他踉跄着撞开椅子冲向后门,留下一阵压抑的惊呼和椅子腿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在教室里回荡。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腐气息,大家纷纷捏紧鼻子,有人小声嘀咕:“嚯,这威力,堪比生化武器实验失败现场!”

没过多久,黎凯脚步虚浮,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样飘了回来,脸色似乎比刚刷过的白墙还要惨淡几分。他犹豫着蹭到讲台边,小甘老师放下了手中的粉笔,脸上那弥勒佛似的笑容也凝固了,关切地低声询问着。黎凯垂着头,声音细若游丝:“甘老师…能…能借您电话用用吗?我想…打给我爸…” 说着,他竟颤巍巍地从校服口袋里摸索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一块、五毛的,郑重其事地递向老师,如同供奉什么圣物,“这…这是话费…” 那几张皱巴巴的纸币躺在他微微发抖的手心里,被惨白的灯光照得格外刺眼。

全班瞬间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忘了流动。紧接着,“噗嗤”、“哈哈”——先是零星的笑声试探性地冒出来,像是点燃了引信,随即引爆了全班压抑已久的哄堂大笑。有人拍着桌子,有人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还有人模仿着黎凯递钱的姿势,场面一度失控。小甘老师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那是一种混合了极度震惊、深深无奈、以及一丝被这无厘头行为戳中笑穴的忍俊不禁。他推了推眼镜,嘴角抽搐着,努力维持着师道尊严:“黎凯同学!你这是…要给老师交月租还是买套餐啊?电话费?学校座机不要钱!快收起来收起来!” 他哭笑不得地把钱推回去,那表情活像看到外星人递给他一罐地球土特产。

黎凯晕乎乎地刚坐回座位,他那位同桌张伟,立刻像是接到了重大使命信号,猛地转过身来。他眉头紧锁,表情严肃得如同参加联合国安理会紧急会议,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被小甘警告后张伟蹦出句“老师,我在对他进行心里治疗”……

黎凯最终带着病痛“苦笑”走出教室,听附近的人说他最后是跑出校门的。

张伟对着空空的座位遗憾地摇头叹息,仿佛一位大师痛失了一位“极具研究价值”的病人。

晚自习后半段是政治背书时间。书页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在我眼前像一群喝了假酒的小蝌蚪,疯狂地扭动、跳跃、重组,就是不肯老老实实排成我能记住的队形。我痛苦地薅着自己的头发,感觉大脑的CPU已经严重过载,随时可能冒出焦糊味。什么“宪法是母法”,什么“治国安邦的总章程”,它们在我混乱的脑海里激烈地打群架,谁也赢不了谁。嘴里机械地反复念叨着那几个拗口的句子,感觉舌头都快打结了。偷偷环顾四周,大家的表情都高度一致——眉头紧锁,眼神呆滞,嘴唇无声地快速开合,如同集体中了某种神秘的“背书魔咒”。整个教室弥漫着一种低气压的、濒临崩溃的绝望感。这哪里是背书?分明是一场对意志力的酷刑!我甚至怀疑,发明背书的人是不是和所有学生都有深仇大恨。

就在这背书的地狱里,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我艰难地把目光从那些叛变的句子上拔出来,循声望去。只见我们班的“传奇人物”杨四水(江湖人称“水哥”,并非因为他温柔似水,而是他总有办法把各种“浑水”搅得天翻地覆)正捂着肚子,以一种极其夸张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就地分娩的扭曲姿势,半蹲在班主任苏老师的桌旁。他那只露出来的左眼,红得吓人。

“苏老师…真不行了…肚子…肚子拧着疼…眼睛也…也火烧火燎…” 杨四水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呜咽,演技之逼真,不去角逐奥斯卡小金人实在可惜。

苏老师抬起头,从厚厚一叠待批改的作业本上方射出两道锐利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目光,牢牢钉在杨四水身上。那眼神里的温度,瞬间能把人冻成冰雕。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默契地停下了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看戏氛围。

“杨四水,” 苏老师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金属片刮过黑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我们每一个竖起的耳朵里,“上周三,你‘肚子疼’;上周五,你又‘拉稀’;… 今天这又是什么新剧本?‘红眼病’加‘绞肠痧’联袂出演?” 苏老师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也吓得杨四水(以及教室里偷听的我们)集体一哆嗦。“你当老师这里是片场,你是男一号啊?!就你这请假频率,校医务室床位都得给你开VIP专座了!今天——” 苏老师站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教室方向,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发出了终极战令,“就是天上下刀子,外面发洪水,地震把楼晃塌了半边!你也得给我钉在椅子上!把魂儿给我收回来,好好待着!我看谁敢放你走!把学校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斩钉截铁、杀气腾腾的狠话,瞬间把杨四水那点可怜巴巴的“病容”震得粉碎,他僵在原地,捂肚子的手都忘了该放哪儿,那只通红的左眼里,绝望和尴尬交织,几乎要滴下实质性的红色泪珠来。教室里更是噤若寒蝉,连翻书声都消失了,只剩下苏老师愤怒的余音在墙壁间冲撞回荡。

然而,水哥终究是水哥,生命力堪比小强。几分钟后,他竟然顽强地、一步三晃地又挪回了教室!他趴在桌上,那只红得骇人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固执地、怨念地、持续地发射着“我要回家”的强烈光波,精准地投射在讲台上苏老师的后脑勺上。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控诉,简直能穿透颅骨。苏老师批改作业的背影明显越来越僵硬,仿佛被那无形的怨念光波烤得坐立不安。终于,在杨四水第N次发出意义不明的痛苦呻吟(这次还伴随着几声逼真的干呕)之后,苏老师“啪”地一声重重合上红笔,猛地转过身,脸上混合着火山即将喷发般的怒气和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与挫败。她指着杨四水,手指都在微微发颤,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杨四水!你给我——立刻!马上!消失!” 那语气,简直像在驱赶一个带来无尽瘟疫的灾星。水哥如蒙大赦,以超越他“病体”所能达到的惊人速度弹起来,抓起书包,一溜烟就窜出了教室门,动作之矫健,哪里还有半分病痛的样子?苏老师看着那瞬间空了的座位,重重地、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沉甸甸的,满是无力回天的挫败感,仿佛刚刚输掉了一场至关重要的战役。教室里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大家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这场请假攻防战,终究还是以“水哥”的战术性胜利告终。

对了,今天的音乐课,算是一天紧绷神经中的片刻喘息。音乐老师打开音响,前奏流淌出来,大家刚提起一点兴致,结果那旋律拐弯抹角得如同迷宫。老师充满期待地领唱了一句,那调子高得像是要冲破云霄。我们跟着一开口,瞬间,教室里上演了一场大型声乐灾难现场——跑调的、抢拍的、破音的、跟不上词儿光张嘴的…各种声音拧巴在一起,混乱得如同几百只野猫在午夜合唱。老师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最终变成了一种强忍痛苦的扭曲表情。我旁边那位自封“情歌小王子”的兄弟,唱到高音部分时,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脸憋得通红,发出的声音却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尖利而绝望,引得周围几个女生死死捂住嘴,肩膀疯狂抖动。老师终于忍无可忍,痛苦地抬手示意暂停,揉着额角,无奈道:“同学们…我们…尽量往调上靠一靠,好吗?不是让你们自由发挥,搞声音行为艺术啊!” 全班爆发出尴尬又释然的大笑,这唱歌的难度,简直比解开黎凯同桌张伟那套“心灵扑克”的玄学密码还要令人绝望。

下午音乐课学《黄河大合唱》,老师非说我们唱得像"黄河大便秘"。高音部分集体破音时,后排几个男生突然切换成《最炫民族风》的调子,成功把老师气到弹错和弦。

最绝的是老师让单独唱,程思一开口窗外飞过一群乌鸦,教导主任探头问"谁在模拟防空警报"。我憋笑憋出内伤,突然被点名,结果忘词卡在"风在吼"半天,后排小声提示"马在叫",我顺口就唱了出来,老师说:“下一句” 还好我记得……

终于挨到放学铃响,我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后排的李胖子一边把书本胡乱塞进鼓鼓囊囊的书包,一边用她那特有的、带着点调侃的腔调大声“感叹”:“哎哟喂,看看咱们陆同学,放学了还抱着物理练习册研究呢?这觉悟,这境界!简直是咱们班的学习楷模!燃烧自己,照亮考场啊!”

几个路过的同学闻言,也投来或戏谑或好奇的目光。

我?楷模?热爱学习?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本摊开的物理练习册——我只不过是在努力回忆,小甘老师布置的作业到底是第几页第几题而已!哪有什么热爱?这纯粹是生存所迫!

“哪有哪有~” 我赶紧把练习册合上,塞进书包最底层,仿佛要掩盖什么“罪证”,脸上挤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心里却在疯狂吐槽:你们懂什么?我宏伟的人生目标,是明天比今天起得更晚啊!这,才是我为之奋斗不息的光辉理想!至于学习?那不过是漫长白日里,不得不应付的、充满意外(比如呕吐和心理扑克)和荒诞(比如水哥的请假连续剧)的生存插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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