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抽回手后退几步,合着是想把我当试验品?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月凊羽的深情固然可贵,但是我的命也不该是他的牺牲品,忘本我也认了。
“不,不是,方姑娘你听我说…这回魂炉对生命绝无危害,只是……”
他现在说的话太不可信了,看起来又是很急的样子,导致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字:跑。
我也是这么做的,但他反应太快了力气太大了,我又被拽回了床边,他用的是柔劲,但胳膊还是被抻了一下。
“月首领,恕我不能信你,看您这幅模样不像生了病,您这样也不合规矩…”
我再准备起身要逃时身子却不听了使唤,全身好像不存在了一般不听使唤,我忘了还有这一招,我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方姑娘,是我刚才表述有问题,不是叫你测试回魂炉,这回魂炉,就是为你做的”
???
我冷哼一声,我都死到临头了还戏弄我,耍人很有意思?:“月首领,你灵力高深,不是我个小妖可比拟的,如今我被你定住了,要杀要剐就随你了,何必要再耗时间戏耍我,今天被当做泡酒的材料我也认了。”
月凊羽语气带着些无奈:“罢了,就知道打死你你也不会信的。”
他扳过我的身子迫使我正对着他,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划过我额头,一股青烟划出,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许多,但仍能看清青烟所成形状,是一只猫。
那像是我的原身,却缺了尾巴,我从小到大受过最重的伤就是被月凊羽捅的那下,我尾巴还是健在的。
“这…是我的元神?”
我没见过我的元神,修为高的是可以自我排查的,毕竟元神受损是很严重的事,缺一点点都会影响全身心脉,少的失心成疯了,多的埋进土里没法轮回了,我这般修为没法自查,就挨了一剑而已缺了一整根尾巴也太过分了。
月凊羽给了我肯定的答案,那缕青烟又随他的指尖回到我的体内。
“所以呢?这和你软禁我有什么关联吗?”
月凊羽皱起眉头,语气却不恼不怒:“软禁这词也太难听了,方姑娘,你不想知道你和那位姓陈的女子有什么关联吗?”
他的话听的我云里雾里的,我和陈姓女子差了好多岁,怎么可能扯上关联?
月凊羽举起了回魂炉,摆到我眼前:“方姑娘,谜底都在这里了,虽然只能帮你恢复一半多一点,剩下的我再赶制就是了”
我还是不能信他,这几年黑市很多,什么魂器把人骗进去杀的有的是。
见我迟疑,月凊羽还是无奈的笑,他在笑什么?匪夷所思。
“方姑娘,既然不信我,你一定信它”说罢,他指尖泛起一团带着荧绿的火焰附到了我身上。
我熟悉这个法术,司命仙君给我展示过他身上受此术的痕迹,他说,这个法术叫作同生咒。
同生咒,顾名思义,同生共死,施法人要法力高于对方,就没有其他要求了,多是痴男怨女用来捆绑另一半的,不过不是永久的,时间就取决于施法人了。
“这法术方姑娘熟悉吗?”
“同生咒”我点头,心中却有些惊骇。
他总是能猜到我心中顾虑,居然愿意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
他都这么有诚意了,我再拒绝…不厚道。
他这次语气倒不急了,许是见我安稳下来了,不疾不徐道:“方姑娘这次可放心了?”
回魂炉的缕缕白烟飘的缓,月凊羽告诉我眼冒金星都是正常的事,晕眩过后眼前种种都是我的记忆,无论在记忆里过了多少天,在现实中都是一炷香的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回魂炉飘来的味道淡了,月凊羽的脸模糊的不见了,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感官一般,慢慢地随着回魂炉燃起的青烟飘走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
……
第一批下来的酸橘先到了宫中,然后就是王爵府上,再其次就是我家,我嘴不刁,但众多瓜果我只乐意吃这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阵子落水的原因,这酸橘到嘴里都索然无味了,甚至还有些发涩发苦,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还是又利落地剥了一个送进嘴里。
“小姐…小姐!您怎么坐这了,郎中您风寒才刚好不能着风”玲沁一路小跑过来,她总是咋咋呼呼的,但心地很善良,很会来事,我喜欢她。
她牵牵我的衣袖叫我走,吃什么都没味道败了兴,再待下去也没意思,就被玲沁搀着走了。
“小姐,从您落水后三公主就不闻不问的,奴婢今日去打听了…”玲沁嗤笑一声“原是被罚了禁闭三月,最近都不能出寝居呢”
她口中的三公主就是害我落水的人,我不怎么出门,宴会也很少参加,京中的知心好友少之又少,多是府上的幕僚,他们又不乐意讲八卦,所以我唯一知道能形容三公主的词汇就是嚣张跋扈。
她本人是如何我尚未知晓,兴许她也不是故意的,毕竟宴会上人多拥挤,宫中池塘的栏杆修的又矮,我这个倒霉蛋受了这个无妄之灾。
毕竟我同她并无交集,她也同我搭了话,所以偏向无心之举的可能多一些。
只是禁闭三月,是我没想到的。
“她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吗?怎么被罚这么久”
“少呢,听说二皇子奉旨回京第一件事就是为她求情,跪了好久呢。”
“二皇子…是谁?”宫中有这号人物吗?
她捂嘴笑得幸灾乐祸:“小姐不识得他正常,他生母原只是太子府中一个洒扫婢女,不知使得什么无耻法子生下二皇子,后来皇上登基,她却没母凭子贵,她生下的儿子…二皇子行了冠礼之后没几日就被打发到边疆跟着军队打仗去了”
闻言,我不禁皱紧了眉头。
“玲沁,他好歹是皇子,你说话要客气些,万一叫他人听去了做文章可不好,你这般刻薄劲要收收了”
又不是没有被这样对过,她却从不长记性,叫嬷嬷鞭笞一顿就什么都会了,总要有人来治治她这张嘴。
她的嘴抿成一条缝,乖巧地应了。
我没再说什么,跟着她回了我的寝居。
珑瑜笑着在门前迎了我,她一笑,我就知道没好事了。
听说我病好了,来送礼“祝贺”的人倒是不少,成堆成堆的锦盒摆在门前,心里有些埋怨玲沁珑瑜不会做事。
我及笄前可没那么多知己,生病也没有那么多人探望我。
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几座堆成小山的礼物很刺眼。
珑瑜还在兴致勃勃地介绍着:“小姐,这个是礼部尚书嫡次子送来的莲花雕盏,这个!这是……”
“好了”她已经在这叨咕半天了,我摆摆手:“挑几件自己喜欢的收着,剩下的收入库房认我爹处置罢”
珑瑜和玲沁面面相觑,玲沁解释道:“姑娘,这堆都是老爷吩咐送来的,珑瑜解释给您是想让您听听有没有心仪的,觉得条件相当可以试一试的”
我仍然保持原来的态度:“那就拨入我库中,告诉我爹,这些东西我都很喜欢,人却都差强人意,劳他老人家费心了。”
她二人表现得很失落,默默地叫了其他几个婢女把东西往库房搬。
其实我这个岁数成婚也差不多了,只是在宴会上见了那群贵公子们便觉着油腻,拿个扇子摇摇晃晃作些酸诗到处念,
一想到要过一辈子就觉着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