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扑克

基辅的冬天能把子弹都冻住。

萧凛将狙击枪藏在定制的小提琴盒里，黑色大衣下是件价值不菲的丝绒西装。拍卖行安保扫描他邀请函时，他故意让袖口露出半截纹身——那是东欧最大军火商的家族徽记。

"您的座位在VIP区，先生。"保安眼神立刻变得敬畏。

宴会厅水晶灯下，各路买家正在香槟中试探虚实。萧凛的蓝眼睛扫过全场，在第三排锁定目标：那个手提箱里装着足以制造脏弹的钚元素。

"三百五十万。"他举起号码牌，声音像冰锥刺破喧嚣。

竞价骤然停滞。留着八字胡的乌克兰人恶狠狠瞪过来，萧凛回敬一个慵懒微笑，右手食指无意识摩挲左耳垂——那里藏着微型接收器。

突然，所有出口同时涌进黑衣特警。

"国际刑警！所有人趴下！"

混乱中萧凛抄起手提箱，却见一个修长身影从二楼VIP包厢直接跃下。那人戴着红色面具，落地时两把冲锋枪已然在手。

子弹呼啸而来。萧凛侧身翻滚，感觉颈侧一凉——一张扑克牌深深钉入他身后的立柱，牌面是染血的红心皇后。

"放下箱子，小猫咪。"面具男的声音带着戏谑的英伦腔。

萧凛冷笑，突然甩出小提琴盒。狙击枪在空中组装完成，他单膝跪地扣动扳机。

"砰！"

子弹擦过面具眉心，将后方吊灯击得粉碎。玻璃雨中，他看见对方瞳孔骤缩的瞬间。

下一秒，更多扑克牌飞来。萧凛急退，还是被划破颈侧皮肤。温热血珠滑入衣领时，他舔掉指尖血迹，对着面具男飞了个吻。

警报声越来越近。萧凛撞碎彩窗跃出，玻璃雨中那道黑色身影突然回转，面具男下意识抬枪瞄准，却看见对方染血的唇角擦过自己枪管。寒光一闪间，那截冷钢上已多了道嫣红印记，像落在刀刃上的玫瑰花瓣。寒风灌进伤口，他却在笑——狩猎游戏终于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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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更大了。萧凛穿过三条小巷，确认甩掉尾巴后，拐进一栋废弃公寓楼。楼梯间的霉味混着血腥气，他摸了摸颈侧伤口，暗骂那混蛋下手真狠。

安全屋在顶层，门锁识别了他的虹膜。屋内暖气充足，萧凛脱下大衣，将钚元素箱放在茶几上。西装内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按下接听键。

"任务完成？"电话那头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听起来像砂纸摩擦。

"差点被国际刑警包了饺子。"萧凛解开领带，"还有个戴红面具的疯子。"

"红心皇后。"对方顿了顿，"英国军情六处最危险的幽灵特工，真名亚瑟·柯克兰。他负责追回那批钚。"

萧凛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伏特加："所以你们早知道会有人拦截？"

"测试的一部分。"冰冷的声音让萧凛捏紧了酒杯，"现在打开箱子。"

箱锁识别了他的指纹。萧凛掀开盖子，瞳孔骤然收缩——里面空空如也。

"惊喜吗？"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笑声，"真正的钚元素早在一小时前就转移了。今晚的任务只是看看你能不能活着出来。"

萧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我他妈差点被那个红心皇后打成筛子！"

"但你很享受，不是吗？"对方轻声说，"尤其是他割破你皮肤的时候。"

电话突然挂断。萧凛将手机狠狠砸向墙壁，却在下一秒猛地拔枪转身——落地窗前，红面具在月光下泛着血色光泽。

"晚上好，小猫咪。"亚瑟·柯克兰坐在窗台上，冲锋枪随意搭在膝头，"你的安全屋比我想象的寒酸。"

萧凛的枪纹丝不动："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故意留下的线索。"亚瑟晃了晃手中扑克牌——牌背有微型追踪器，"那个唇印太刻意了。"

两人隔着五米对峙，萧凛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火药味和雪松香水。奇怪的是，他竟觉得这组合莫名性感。

"所以，"萧凛慢慢放下枪，"军情六处派你来杀我？"

亚瑟摘下面具。月光下是一张令人窒息的脸——金发碧眼，左眉骨有道细疤，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不，我是来谈合作的。"

他扔来一个文件夹。萧凛单手接住，翻开看到自己的照片和详细档案，最后一页印着鲜红的"清除指令"。

"你的组织半小时前对你下了格杀令。"亚瑟跳下窗台，"因为你知道太多了。"

萧凛盯着文件末尾的签名——那正是刚才电话里变声器后的声音。十年效忠，换来的是一纸追杀令。

"为什么帮我？"他眯起眼睛。

亚瑟突然逼近，将他抵在墙上。英国人的体温透过西装传来，萧凛能数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

"因为那个吊灯。"亚瑟的呼吸拂过他耳垂，"你明明能爆我的头，却偏了五厘米。"

萧凛轻笑出声，突然膝盖顶向对方腹部。亚瑟敏捷闪避，两人在狭小空间内过了十几招，最终一起摔进沙发。萧凛的匕首抵住亚瑟咽喉，而英国人的枪口顶着他心口。

"现在，"萧凛舔了舔带血的嘴角，"说说你的计划。"

窗外，雪停了。远处传来警笛声，像这场危险华尔兹的伴奏。两个宿敌在月光下交换了一个眼神——狩猎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