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好厉害

左奇函似乎并不气馁，只是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他不再试图在人群中靠近她，只是在课间操解散的汹涌人潮里，目光会不由自主地、远远地望着那个清冷的身影；在喧闹的食堂，他会特意选一个能看到她侧影的位置，低头吃饭时，嘴角会不自觉地抿起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偶尔棠兮筠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他所在的区域，他会像被阳光刺到一样立刻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扒拉着餐盘里的米饭，只是那悄悄爬上耳根的红色泄露了少年心事。

所谓的少年心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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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程椰抱着一叠刚收上来的物理作业本，准备送去物理老师的办公室。

走廊拐角处，她迎面遇上了正从办公室出来的杨博文。他手里拿着几份卷子，应该是刚被老师叫去谈话。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程椰下意识地弯起嘴角想打个招呼，杨博文却只是微微颔首，脚步未停。

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程椰抱着的作业本最上面一本突然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摊开了。

程椰“啊！”

程椰惊呼，手忙脚乱地想蹲下去捡。

一只修长干净的手却比她更快一步，稳稳地拾起了那本作业本。是杨博文。他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折返回来。

程椰“谢谢…”

程椰连忙道谢，伸手去接。

杨博文却没立刻递还给她。他的目光落在了摊开的那一页上——正是程椰自己的作业，一道关于电磁感应的综合大题，解题过程写得磕磕绊绊，最后几步明显思路混乱，被老师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程椰的脸瞬间有点发烫，想赶紧把本子抢回来：

程椰“那个…我还没订正完…”

杨博文却像是没听到她的窘迫。

他随手从自己拿着的卷子下面抽出一张空白的草稿纸，又从自己校服口袋里摸出一支笔，就着走廊的窗台，飞快地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程椰抿住唇，屏住呼吸，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笔，在纸上留下流畅而清晰的公式推导，思路简洁得惊人，正是她卡壳的关键步骤。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专注的侧脸带着一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沉静魅力。

几秒钟后，他停下笔，将那张写满漂亮公式的草稿纸对折了一下，然后连同程椰的作业本一起，递还给她。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自然得仿佛只是随手帮忙捡起一支笔。

装装的。程椰忍不住在心里说了句。

杨博文“关键点在楞次定律的二级推论应用。”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目光平静地看着程椰，

杨博文“方向判断错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拿着自己的卷子转身离开，清瘦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程椰站在原地，怀里抱着作业本，手里捏着那张还带着他指尖微凉触感的草稿纸。

纸上是他清隽有力的字迹，精准地解开了困扰她两天的难题。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刻意的接近，只有这走廊转角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偶遇和一次顺便的指点。

她低头看着那几行漂亮的公式，又看看他消失的方向。她小心地将那张草稿纸夹进自己的物理书里，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扬。

但不得不承认，好厉害。

这么想着，她舔舔嘴巴。